被王芷儿一提醒,那接人的公公倒是看了几眼打扮出挑的王凤儿,暗暗皱眉,她这是干什么,太子刚刚出事,她是去给皇后伺疾解闷儿的,穿成这样,还以为她要进宫参加选秀呢!
陈留长公主到底大不如从前了,这样的疏漏都会出?
那公公心底暗暗摇头。
王芷儿与王凤儿上了轿子,还好轿子极宽,两人一左一右离得远远的坐着,倒也互不相扰。
陈留长公主看轿子越走越远,脸上微笑渐渐收了,眼底沉寂了下来,道:“回府。”
王齐恺见她连招呼都没打,心底不快,但他见识到了陈留长公主的本领,一个晚上的功夫,她竟然影响了皇后的决定?
看来,陈留长公主恩宠虽不如从前,但影响力还在。
王齐恺温和地道:“夫人,凤儿既然也已进宫,不如我们好好合计一番,看看她能否得个好的前程?”
陈留长公主嘴角含了丝冷笑,淡淡地道:“老爷不必操心这些了,四姨娘刚刚说身子不舒服,您还是替她请个大夫看看吧。”
说完,一拂袖子,就进了府门。
王齐恺沉着脸站在门口半晌,眼神变幻,隔了一会儿,也进去了。
……
这一边,轿子不停地往宫里边去。
王凤儿拿出面小镜子来,照了照脸上的妆容,又仔细地拭着嘴角化开的口红。
等拿开镜子,便看清王芷儿眼睛不眨地朝她望着,两个眼珠子瞪得溜圆,嘴角带笑。
王凤儿收了镜子,冷冷地道:“你看什么?”
王芷儿凑得近了一些,嘴里啧啧两声,“二妹妹,你今日的打扮,可真是……”
王凤儿上下望了她一眼,眼底露出些鄙夷来,“大姐姐,既是入宫,也不知道穿得好一些,府里难得没供应够你四季衣裳?你这样入宫,就不怕丢王府的脸?”
王芷儿今日穿的,倒并不差,只是颜色暗淡,首饰头面配得并不是很华贵,和王凤儿相比,当然大不如她了。
芷儿轻笑了两声,“二妹妹,母亲有没向你提醒,今日咱们入宫,是干什么的?”
王凤儿哼了一声,“当然知道!陪伴皇后娘娘解闷儿……”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眼底全是疑虑,母亲绝不会欺骗她的,绝对不会。
可在太子故去之时,要她穿上这样鲜艳的衣服干什么?
虽然太子身亡,皇帝下了密令,未查清真相之前,密不发丧,朝内只有少数大臣与皇家亲戚知晓,但皇后是太子的母后,她这么穿着,会不会惹得皇后不满?
王凤儿原本不蠢,她原本是极信任陈留长公主的,陈留长公主让她穿上这件衣裳,她心底也闪过一丝疑虑,但却被这衣裳的华贵吸引,把心底的怀疑打消了。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王芷儿慢吞吞地道:“二妹妹,看来今日进宫,你满身华贵,定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王凤儿被她目光一刺激,哼了一声,“大姐姐,你顾住自己便好,管我这么多干什么?”
话虽这么说,怀疑却象针一般刺得心底生疼。
王芷儿便笑了笑,不再理她,闭了眼坐在轿子里假寐。
王凤儿倒是坐如针毡起来,身上这身华贵的衣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轿子一直往前走,进了宫门,巍峨的皇宫大门就在前边,那般的金碧辉煌,高不可攀。
王芷儿睁开了眼,望了王凤儿一眼,再上下打量了她身上的衣服一眼,从轿子帘缝往外望,提醒她,“二妹妹,皇宫快到了。”
王凤儿觉得她那一眼极端地兴灾乐祸,象是看着一个闯了祸的将死之人,一下子尖叫出声,揭了轿帘大声道:“停轿,停轿……”
轿外的公公怔了怔,忙让轿子停了下来,好声好气地道:“长乐郡主,有什么事?”
王凤儿大声道:“抬回去,抬回去,我要回府!”
那公公脸色便不好看了起来,“长乐郡主,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午时定要接你们到宫内,你这么做,岂不是让我们为难?”
王芷儿嘿嘿了两声,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凤儿一眼,劝说道:“二妹妹,这位公公说得没错,咱们这是进宫,不比在王府,不能这么任性。”
她越是诚恳,脸上满是忠厚,王凤儿越是不相信,前边几次经验告诉王凤儿一个道理,王芷儿可能装了!
表面上柔弱忠厚,实则狡猾如狐!
王凤儿一声冷笑,“误什么时辰?现在不是到了宫门口了么,你们先抬大姐姐进宫,另外找顶轿子,送我回府!”
那公公忍她忍得咬牙切齿,但思及她的身份,只得应承,找了顶轿子来,让王凤儿回府。
等她走后,那公公问王芷儿,道:“平乐郡主,长乐郡主这是怎么啦,无端端地要回府?”
王芷儿满脸不好意思,“给公公添麻烦了,二妹妹在轿子里说了,她这身衣服与首饰不是很相搭,仿佛头上那簪子颜色不衬,要回去换件颜色相衬的。”
那公公眼底直冒怒火,王芷儿只作没有看见,心底暗暗想,这公公身份只怕不低,是哪位贵人派来的?敢对陈留长公主的亲生女儿露出这样的表情,显见不把陈留长公主放在眼里。
她温婉地道:“这位公公贵姓,芷儿进到宫里,什么都不懂,只怕要公公多加提携才是。”
那公公掩了眼底冒出的不满,倒有几分意外,这庶长女倒比那嫡女懂事一些。
他温和地道:“不敢,小的免贵姓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