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正殿,皇帝坐于上首,贤德太后坐在他的左手边,看见三人进来,皇帝脸上不变,正顾着跟下首的李迥说话,李迥微微垂头,两人声音极低,也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
秦芷儿悄悄往谢氏望去,见她脸上除了惊慌惶恐之外再没有其它的神色,倒是放下心来了。
她悄悄望向李迥。
李迥似感觉到了她的凝视,朝她微微点头。
她便放下心来。
永阳身边依旧有两名宫婢,见他们进来,飞快地拿眼眸扫了三人一眼,又垂下头去。
眼底的怨毒依然那般的明显。
这个人,还是那位姐姐了。
秦芷儿心底里暗暗叹气,此事,看样子,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见了三人进门,皇帝朝秦芷儿看了一眼,眼底带了些笑意,道:“平乐郡主,你们的婚事历经了不少波折,王齐恺夫妇自是不能再烦扰着你们了,宫里边又出了巫蛊之术,差点连朕都害了,正需要你们成婚来冲冲这煞气,正巧谢夫人也在这儿,便把婚期定了下来,为免节外生枝,就定在一个月之后吧。”
皇帝完全不认识谢氏了。
谢氏听了这话,也怔了,道:“时间这么紧,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古代成婚,可不象现代,繁琐得很,有些世家在女儿出生后就开始备着嫁妆了。
皇帝倒是一怔,心想这谢氏倒也胆大,在他面前就敢这么直怔怔地问了出来?
谢氏一问出来,自己心底里也惊了,心想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仿佛全不害怕上边坐着的这个人?
这个可是皇帝?
两人脸上全露了些惊疑。
秦芷儿察颜观色,心想绝不能让两个人再多接解,谢氏离这皇帝越远越好,不能让她想起这段往事来!
她心底里打着主意,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站在不显眼之处被两名宫婢看得死紧的永阳身上,却见永阳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不由怔了怔。
可再看过去,她眼底里的那丝冷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却依旧老实沮丧,让她几疑是自己的错觉。
秦芷儿到底没有多想,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是谢氏,恨不得三言两语便交待完了,让谢氏离皇帝越远越好,可要怎么办才好,她眼神儿不帐自主往李迥那边飘。
李迥看都没看她,忽然站起来道:“父皇,此事由皇祖母与谢夫人仔细商议便行了,父皇今日也累了,不如便早些歇息了吧?”
她还没说呢,他就知道她心底里在想些什么了?
秦芷儿眼睛瞪得溜圆朝他的后背望着。
贤德太后闪动眼眸瞧了李迥一眼,柔声帮腔,“皇帝,每日这个时辰,你不是还要打坐的吗?这些琐碎之事,就让哀家与谢夫人仔细商议吧?”
皇帝便站起身来,把谢氏抛到了脑后,道:“母后,那幸苦您了。”
说完,便起驾到他以往聚气的青乐台去了。
贤德太后见他连眼角都没扫谢氏一眼,松了一口气。
秦芷儿倒是奇怪了起来,这皇帝怎么连永阳怎么处置也不理了?
贤德太后与他在屋里达成了协议了?
正想着,贤德太后道:“秦大公子,你娘想必也累了,扶她到偏殿休息。”
这是要单独和秦芷儿说话了。
秦子钦扶了谢氏出去。
贤德太后让殿内伺侯的人全都退下,再拍了拍手,有宫婢把昏迷着的青焰抬了上来了。
秦芷儿一见这架势,在心底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由苦笑了,果然,这件事,便只能这样了么?
见青焰被抬上来,永阳眼底也露出了一丝嘲讽,原本垂下的头倒是慢慢地仰起了。
“九王,你来处置吧。”贤德太后语气之中添了起疲倦。
李迥将视线投在永阳身上,俊美的容颜如旭阳一般,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冷,甚至还有些诡魅了起来。
殿内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了,站在不远处的秦芷儿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永阳微仰着的头便慢慢地垂了下去了,脸色张惶起来,“李迥,你要守承诺才好,这镯子一定得还了给我。”
李迥慢吞吞地道:“是还给你,还是还给青焰?”
永阳眼眸晦暗,却是认命了一般,“当然是给青焰。你们既知道了这镯子的秘密,自也知道,经过这番变故,我又要在她体内潜伏了下来了,你们今后要对付的人,仅仅是我的妹妹而已……”她嘴角露出丝讥讽来,“她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很清楚,她也好打发。”
贤德太后听了这话,只闭目坐在台上不动。
李迥倒是笑了,“和这样的妹妹绑在一起,你倒也痛苦。”
永阳眼底闪过丝痛恨,既是知道了这镯子的秘密了,那么,她们姐妹的秘密,自是也知道了。
却是苦笑了起来,“能永生不死又能怎么样?和她这么一世一世地呆下去,我宁愿象普通人一样!”
她这是在告诉这殿内所有的人,没了那镯子,她也能重生!
秦芷儿看清贤德太后嘴角的凝重,不由心底一沉。
她说的是真的。
李迥却是笑了,眼底里起了抹兴味,“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永阳神色更为黯然,“我知道你们心底里是怎么想的,认定我是怪物,可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原就是天上的神仙,与妹妹一起照管仙草,触犯了天条,才被天帝罚下了凡间,在世间辗转,天帝罚我们一生一世地捆绑在一起,姐妹不能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