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只这一句话,她便有了信心,她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这一切,相信他能全身而退,她向他拂了拂礼,换上衣衫,悄无声息地离去。
破奴醒的时侯,手一挣,便听到了手腕上铁链子哗啦啦地响,他一下子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这位手里拿着刀子在他脸上比划着的人。
那是他最喜欢用的一把牛耳尖刀,那把刀,划破皮肤的时侯,刀口整齐,无声无息。
这个人,他认识,是那位书生,在侯爷面前时,他有些懦弱,有些卑怯,这个时侯,他的表情也是懦弱与卑怯的,可一双眼眸却闪闪发光,如看到了待宰的羔羊。
“玉妈妈告诉我,你在这里干的勾当,我还有些不信,原来,当真有这勾当!”他晃着手里的刀子,一下一下的,似要割破他脸上的皮肤。
“那个老贼婆,她也敢!”破奴冷声道。
杀人多了,他身上有股死气,他是知道的,有小儿走近他三步,便会被吓得哇哇大哭,可如今,他却只能被钉在这墙上,动弹不得。
玉湘竟敢利用这纨绔弟子!她竟然敢!
他有些明白了,如果他不能按时交货给神侯,便是他的死期!他原本出生灯笼世家,家里祖祖辈辈都是手艺人,制出来的灯笼都是进贡的佳品,可那又怎样,他们家族,始终是下九流的手艺人。
他想出人头地,想象那些豪门世族的人一样,被人仰视,可以将人踩于脚下,所以,他只能奉其所好,想尽了方法来逢迎神侯。
他是贱民,可这些女人更贱,天生就该被人玩弄!
“每一次她训练出来的当红姑娘,就被你弄了来,再也没有回去过,玉妈妈可心痛呢,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敢动我的楚楚!”王子钦脸色卑怯而疯狂,“幸好楚楚有我,有我才能离得开这屋子!如果迟了一步,会发生什么,我简直不敢想象!你竟然敢打我的楚楚的主意!”
破奴心底已经信了九分,咬牙切齿,“这个吃里扒外的老贼婆,看我怎么对付她!”
王子钦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还可以走得出去么?”他一挥刀,便砍向了他的脚筋,“我要替楚楚除了你这个祸害,看你还害不害人!”
破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冷笑连连:“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你杀了我,会给王家带来数不清的后患,你知道么!”
王子钦却是已然疯狂了,一刀一刀的,不停往他身上割着,但他到底是书生,却是手足颤抖,心慌意乱之下,全没有伤到要害,既便如此,不一会儿功夫,破奴身上的血便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浑身上下披满了血,如一个血人。
忽地,门外传来了玉妈妈的声音:“破奴,破奴,我有要事相告,可否进来?”
破奴在心底冷笑,这个老贼婆,想要除掉我,还装腔作势?
他没有回答。
王子钦却松了一口气,咣当一声,丢下了手里的刀子,指着他道:“妈妈来了,太好了,你死了,再没有人能害到了楚楚。”
他竟是认为我死了么?破奴更加不敢出声,悄悄转动手腕,大喜过望,这个书生,到底是生手,居然绑得不紧!
他转动着手腕,把手一寸一寸地从绳套地松了出去。
这个姓王的书生虽然可恨,但这老贼婆更加可恨,他逃脱之后,定要将这老贼婆千刀万剐!
厢房之外,玉湘着急地等着破奴出声,没有破奴的准许,她可不敢独个儿走进这间屋子,紫衣巷这个地方,是她唯一管不了,也不愿意管的地方。
对这面目阴森,浑身死气的破奴,每次见了,她都有几分胆寒,可今日不同,她一定得让他做好准备才行,可她急急忙忙地赶来驻竹院,临到路上,却被大堂那批人缠住了,也不知道是谁胡乱传谣言,说芙香儿今晚挑选入幕之宾!耽搁了不少时间,这才到了驻竹院。
厢房门呀地一声打开了,那人走出来的瞬间,玉湘不由浑身一哆嗦,他,他竟比我先到?
怎么可能,她抄的是近路,这个地方,没有人可能知道!
想及此,她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手指向他,“你……你……”
王子钦却是一笑,向她拱了拱手:“子钦替楚楚多谢妈妈,从此之后,楚楚便再不会害怕了。”
说完,他背着双手,翩跹而去。
玉湘身边有许多的人,只要她一声招呼,便可以拦下他,可她竟是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悠悠然离开。
李三儿道:“妈妈,怎么啦?要不要拦着”
玉湘打了个冷颤:“别管了他了,快去叫破奴!”
主仆正想上台阶,便见厢房走出一个人,那人混身都是鲜血,手里拿了一把刀,正恶狠狠地瞪着她,他的脸上身上都是鲜血,眉毛上的血滴了下来,使得他眼前一片血红。
玉湘看了半晌,才认出他便是破奴,他竟然这么惨?玉湘兴灾乐祸,语气却是关切:“破奴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破奴在屋里听得清楚,玉湘让那王子钦离开的,又听清了王子钦的话,心底早把那些话信了个十足十,而玉湘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兴灾乐祸,他怎么看得不清。
他一步步走近了她,忽地来到她的面前,玉湘想着这人是侯爷的人,当底不能太过得罪,便上前道:“破奴大人,伤得可重……”
忽地,她感觉到身体一阵剧痛,吃惊地睁大了眼,便看见胸前有一个刀柄,直嵌进了体内,她感到身子阵阵发冷,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