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儿叹了一口气,上前道:“四妹妹,我是知道的,你也是被逼无奈……”
王如芸眼底俱是悔意,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框里流了出来,“大姐姐,这府里,只有你是唯一对我好的,我却鬼迷心窍,受了她们的梭摆,想要害你……”
她说着这话,整个瘦瘦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浑身都在哆嗦,显是愧悔悲痛到了极点。
她滑下了凳子,跪在地上,抬头望着王芷儿,一巴掌就往脸上打了去,“大姐姐,我对不起你……”
巧儿急忙上前,跪在地上,握住了她的手,“四小姐,您别这样,您的脸受了伤,再这样,那伤口更不会好了。”
王如芸哀哀抽泣:“大姐姐,我该死,这便是对我的惩罚。”说着抽出手来,又要向脸上打了去。
巧儿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切切地道:“四小姐,您这是何苦,您不停地哭,眼泪浸湿了伤口,又会好不了了。”她转过头来,望着王芷儿,声音哀恳,“大小姐,咱们小姐因一念之差,想要害您,她已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一辈子算是毁了,您就原谅她吧?”
王芷儿脸有迟疑,刚想开口,巧儿便膝行上前,拉着王芷儿的衣襟,眼泪止不住地流:“大小姐,咱们四小姐命苦,原来还有三姨娘看顾着她,三姨娘死后,她便更是无依无靠了,她只期望活下去……”
王芷儿叹了一口气,上前扶了巧儿起身,“四妹妹,你也是被逼无奈,我又怎么会怪你?”
看了这样凄惨场景,青桃也有几分鼻酸,“最可恨的就是那些人,无端端便逼四小姐做这等事,害了四小姐,却连问都不问一声!”
王如芸握着王芷儿的手,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温暖:“都怪我自己,我自己的命不好,哪怨得了别人?只要大姐姐原谅了我,我,我便什么都……”
她的身躯更哆嗦得厉害,手也冰冷,却抬起头来,眼眸波光盈盈,恳求地望着王芷儿。
王芷儿抚着她的手道:“四妹妹,你只是一时糊涂,我又怎么会怪你?”
王如芸眼底露出喜悦的光芒来:“大姐姐,你真的不怪我了?”
王芷儿替她拭着眼泪,又把跌落地的披风重披于她的身上,“四妹妹年纪这么小,便没了姨娘,被她们一吓,自然惊慌失措,做出些错事来,错了,能改就好,我又怎么会怪你?再者,你并没有伤害到我。”
灯光撒下,将王如芸的脸照得煞白,可她的眼底却露出些喜意来,整个人也仿佛恢复了生机,她连连点头:“不会的,不会的,如果我再有伤害大姐姐之心,便叫我落阿鼻地狱!”
她露在外边的脸纯净如天上明月,眼神恳切,却如最纯的泉水。
巧儿也喜道:“四小姐,这下好了,您被她们逼迫,一时以来都睡不好,那一日,好不容易下了手,也整夜的哭泣,说对不起大小姐,还不如就此死了便好……幸而大小姐福大命大,到底没出什么事,您便安心养伤吧。”
王如芸神情极为依赖王芷儿,见王芷儿要走,忙拉了她的手:“大姐姐,您这便要走了么?”
王芷儿眼底怜惜更浓:“四妹妹别怕,出了这事,惊动了父亲,她们不敢再怎么样的,你还是安心养伤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王如芸这才点了点头,道:“大姐姐,你记得来看我。”
王芷儿和王如芸又说了几句话,到了门外,仔细交待巧儿好好儿给王如芸敷药,这才离开了。
走出院门,青桃不禁唏嘘:“想不到四小姐成了这幅样子,她原本就是个温顺的性子,这么一来,在这府里更难呆下去了,只是大小姐,她到底做了什么,要不停地求你原谅?”
她没有听到王芷儿的回答,不由朝侧边走着的王芷儿望去,却见她脸上早已没了刚刚在院子里的和煦表情,只余一脸清冷,她抬头望着远处,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里,青桃无来由地打了个寒颤,试探地道:“大小姐,大小姐……?”
王芷儿缓缓收回目光,却道:“人么,却总是不知足,不知足还不止,却总喜欢把旁的人当成傻子。”
青桃莫名其妙,只感觉这位大小姐越发地高深莫测起来,不由道:“大小姐,您说什么?”
王芷儿转过头来,“走吧,咱们快回去,娘该等急了。”
两人往驻竹院而去。
……
迎凤院中。
陈留长公主接过了王凤儿递过来的茶水,含笑点了点头,道:“你这些日子,倒是懂事了许多,也没惹出什么风波来,要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是应当给妹妹们作个榜样才行。”
王凤儿微微一笑,谦和温顺:“母亲,前些日子,我差点惹了大祸,坏了名声,幸而有您反复提点,我怎么还赶行差踏错半步?”
永阳公主坐在榻边,边饮茶边笑:“表妹,你这便对了,咱们都听姑母的,先让她们得意了,到时侯,不等我们动手,她们便会自乱阵脚。”
陈留长公主只把手里的茶杯举起,慢慢地饮着,并不出声。
王凤儿脸上神情越发得意:“母亲说得没错,这些事,何须我们动手?别弄脏了我们的手!“
永阳公主自诩天之娇女,容貌才气在天朝无人能敌,可京都富贵圈里之人,却向来只推崇才名容貌第一的陈留长公主之女王凤儿,并没把永阳公主当一回事,她虽有至尊的身份,但自幼母妃就亡,并没有人替她张罗布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