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缇真予彻彻底底扶额了。
他耳边传来很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争执着什么,而且断断续续,完全听不清楚。
红缇真予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呼了一口气,却是吐出一个泡泡,他一愣,抬手戳破了泡泡,“我真是欠了你们的!”
他抬手,指尖转着几抹忽暗忽明的光晕,心脏口绞痛起来,他带着怒气传音,“都听着!九宫使用术法会反噬,我撑不了多久,有话快说!”
那边突然安静,传来的第一声竟是质疑,“你为何会术法?!”
红缇真予眉心跳了跳。
“既然会反噬,你为何能与我们联系上?”
红缇真予不想花时间解释,他忍痛道,“不说就算了。”
“等等。”传来的是红缇松穆的声音,“真予,我知道你在九宫,你先别回来。”
红缇真予痛苦地闭上眼睛。
“你把九宫毁了!”这一声低喝何其熟悉,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声音在训他。
他咬牙道,“长老,你觉得是九宫太弱,还是我太强?”
“不惜一切代价!”
红缇真予攥拳,咽下喉间的腥味,“压下我整条命都无用!”
那边又是安静,红缇真予快声道,“九宫跟北陆……”
“反正让九宫不能有动作!”不容反对的声音打断了红缇真予的话,“杀了宫魇也好,封了九宫也罢,这事你若是做不好就别回来了!”
红缇真予张了张嘴,传音忽然中断,红缇真予收回手,低骂一声,“一个个都坐着说话不腰疼!”
他生气地站起来,却感觉心脏刺痛,四肢无力,跌坐回椅子上,反噬的余力是很强的,红缇真予忍不住愤愤道,“我上辈子也没造什么孽,这辈子怎么就这么苦……”
门开了,率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双绣了金色梵文的白靴,红缇真予条件反射坐直了身,他心里大概确定,这个时候来的,八成是被知余拉过来的宫魇。
果不其然,红缇真予扶额低头,听到的第一声便是熟悉的语气,“啧……这般娇贵?”
知余有些慌乱道,“那东西是不是不能兑水的?”
宫魇低低一笑,“那东西要天天兑水才有用。”
“啊?”知余疑惑地发出声音。
红缇真予觉得耳边传来酥麻的触感,当即抬头,正好与宫魇四目相对。
宫魇眼眸里的光比知余的更为纯粹,红缇真予被这新奇的东西吸引住,一时挪不开眼,宫魇眼中笑意渐起,知余本来还有些担忧,但是看到宫魇和红缇真予突然像是定住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两人还挨得特别近,就差半根指头鼻子就能碰到对方,她不高兴了,“哥!”
宫魇站直身,对知余浅浅一笑,“呀,妹妹吃醋了。”
知余闷声道,“第一个是我!”
“好好,哥哥不跟你争。”
红缇真予扶着桌面慢慢站起来,宫魇比他高一个头,他便是站直了身,也还是要仰头看他。九宫的基因是极好的,知余是娇艳惊魂挑人心,宫魇是风华月貌乱人宁,两者各有各有的俊,但都离不开“勾人”二字。
他晃了晃发热的脑袋,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知余,也是惊了一把,只不过当时被知余的特殊分去了一半惊奇,便也没有怔然太久,加之他并非好色之人,美人见过了一次,第二次便也无感了。
“妹妹说,你不舒服?”宫魇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这笑让红缇真予心里格外不安,这不安何来,他也不知道。
“确实不舒服。”红缇真予面无表情道。
宫魇绕着他转了几圈,黑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好似黑色的羽毛沉溺在微风中不愿落下,他道,“你用了术法。”
红缇真予眼神淡淡地看着他,不说话。
宫魇微微一笑,皎白如云的牙齿似乎磨了几下,“我告诉过你,不要在九宫使用术法。”
红缇真予心情沉重,宫魇不似知余那般好糊弄,更不似知余那般好对付,也许……真正有威胁的是宫魇,知余……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知余。
知余眨眨眼,她的眸光不及宫魇纯净,却也清澈明亮,与红缇真予对视,更有娇羞可爱之嗔,好似想到什么东西而感到不好意思,而羞于开口。
红缇真予:“……”
妹纸,我就看看你而已,你在想什么?
——
红色流帐垂落,一只白皙的手拨了拨吹落在眼前的舒滑红账,黑色的长发顺着床沿垂落,压在手腕下方,幽暗的光透过流帐打入,在她无暇的脸上落下睫毛暗影,眼角扫到枕边的香囊,她翻过身细细闻了闻,熟悉的味道令她沉醉,抬手间,荡的是暗香盈袖,夜光入,印的是面颊绯红。
“唔……”祁素逸拿着的香囊,正是红缇真予为她亲手配的,这个味道与红缇真身上的味道极为相似,于是她看着闻着,便更思念其人了,“好想跟你睡觉……”
她在床上连翻几次身,丝裙被蹭到大腿上,露出细致光滑的小腿,“嗯……要怎么样才能快一点在一起呢……”
抱着香囊盯着床顶好一会,觉得实在无趣,便翻身起床,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扁扁的黑色盒子,黑色盒子上了三把锁,她一一打开,眼中带着兴奋,这时,外面有人轻声唤道,“公主,您睡了吗?”
祁素逸被这声音扰了兴致,眉头一皱,“干什么?!都被你吵醒了!”
外面的人语气变得慌乱,“奴婢只是看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