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陪同太子狩猎不比行军作战远探斥候,不过王佑还是按照枭卫日常训练规矩,随身带有行粮。包裹里有烙得既干且硬以便长时间保存同时也能当作武器伤人的干饼,也有那晾晒得没有水分,往往需要刀、锯才能切割的肉干。王佑刻意将干饼多烘烤了一阵,随后递给张素素:“军中干粮不比天家珍味,不过吃一些总算可以充饥。冰天雪
地人若是肚里没食,怕是撑不了多久。”张素素固然出身武家将门,却不曾吃过军汉的食物。看着那足以打破自己脑袋的干饼微微皱眉,饶是腹中饥饿,却也没法对这种食物下口。犹豫再三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饿。”
王佑却将饼硬塞到她手里:“吃吧!天水塞十几万大军都吃这个,且将就些吧。我再给你弄碗热汤,把饼泡一泡也不是那么难入口。”说话间王佑从包裹里又取出个粗瓷碗,将一些雪填入其中用火加热,待等雪被煮成滚开热水,便将干饼掰碎泡入其中。张素素看着王佑的动作,面露难色。不管是这粗瓷
碗还是由雪块煮成的汤,都不是她能接受的东西。可是转念间她又想到,这碗是王佑平日所用,这饼也是王佑亲手掰的。若是自己吃用这些,岂不是……
她的脑海里想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景,秀面微微泛红,再看到王佑狼吞虎咽的模样,终于不再顾及其他,将地上的碗端起来,用一双长筷夹着泡得发软的饼向嘴里送。
王佑偷瞄了一眼,看着张素素一口将整个嘴巴都塞满的样子,也不由得露出笑容:“怎么样,是不是没有你想象的那般难吃?”嘴巴里面已经被烧饼填满的张素素,一个劲儿的点头。等到把食物吞咽下去,她才问道:“王公公身为总管,陛下恩宠有加时有赏赐,枭卫也受朝廷恩养,俸禄之厚冠绝百
僚。你不应该缺乏吃穿用度,怎么自奉如此节俭?居然用这些简陋器具,也能吃下这等粗粝饮食?”王佑嘴中咀嚼的速度明显变慢了,在心中思考着问题的答案。没过多一会儿,待他嚼完口中的食物,他压低了声音说:“叔父从小就告诉我,崇俭戒奢,不可沉迷口腹之欲。所以,对待吃喝上比较随意,并没有太多要求。其实我虽然是枭卫统领,但是在训练时不会因此有优待。相反要吃苦在前,忍人之所不能忍。唯有如此才能服众,否则那些身怀绝技的部下,又有谁肯服你?这种苦我已经习惯了,为了训练自己忍饥挨饿的本事,有时几天几夜不吃东西也是有的。只不过如今这些都过去了,再不会发生。
只是委屈了你,陪我一起受苦。”
他就像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语气平淡至极。旁边的张素素放下瓷碗,将手放在王佑的背后犹豫了很久,还是将手掌依附在王佑宽广的后背上。
这次,她和王佑都没有因为肢体触碰而有强烈的反应。只不过,王佑的整个神情都比在外面轻松了许多。
夜渐深,篝火中央的火焰已不再炙热。俩人却都在有意回避某个问题,依旧坐在火边,穿得整整齐齐的,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张素素坐在洁白的貂鼠大衣上,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可是冰冷的身体,却依然不自觉的打着颤抖。王佑主动脱下自己的皮裘,小心翼翼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刚刚稍有困意的张素素,正在打着盹,然后迅速睁大双眼,盯着王佑问道:“你把皮裘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王佑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我是武夫,不怕的。”
“你的身子就算再好,也终究是ròu_tǐ凡胎,哪里扛得住这般苦寒。”张素素说着就将身上的皮裘扯出一角,想要将王佑也裹进来。
可是这手刚一伸过去,王佑倒像是猫见了老鼠那般,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太子妃……这样不太合适吧。”太子妃?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叫我太子妃!一瞬间,张素素心中全部的委屈涌上心头,难道经历了这么多,自己依旧只是“太子妃”?越想越气的张素素,红着脸颊
瞪着他,一手就甩开了王佑刚刚披在自己身上的皮裘,没有好气的告诉他:“你要是不穿,那我也不穿了。”张素素本就衣衫单薄,这皮裘一掀开,里面的桃红色的内衬若隐若现。王佑红着脸,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远远地提醒她:“哎,你现在可不能任性啊,要是这样冻下去是会
生病的。”
可惜张素素才不吃这一套呢,指了指同样衣衫单薄的王佑:“什么你你我我的,我听不到!我只问你一句,到底是过来还是不过来?”“我……”王佑心神摇曳,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遍布周身。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远离这个女人,继续下去这场危险的游戏可能会导致一场大祸发生。到时候不是他死便是刘
宸英死,不管谁死都会导致燕国内乱,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他:那又如何?你既然要夺取江山,为何不把其他的也一并夺了。刘宸英那个无能之辈不配拥有这锦绣河山,也不配拥有这如花美眷。两个声音在脑海里鏖战,王佑也知夺取江山和夺取美人其实是两回事。便是父亲刘威扬也只会把大位传给自己,不会支持自己和张素素在一起。但是在张素素面前,所谓
的理智一如纸糊盔甲不堪一击,片刻之后便被心底的恶魔撕成碎片。王佑忽然起身,抄起地上的皮裘,大臂一张,死死地将张素素裹在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