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没有意外的,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世界,清静了。
芜菁给江听白上好药,又用之前夜九宸放在桌上的布巾,将伤口包扎好,待到一切完毕,才毫不在意的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鲜血,然后面无表情的退到冷月身后。
江听白用另外一支完好的手端着那只手上的手,垂眸看着。
嘴角的笑,却是又讥讽,又苦涩。
如果可以,他其实也不想这么做的。
谁知道,这只手是不是会废掉?
可是他没有办法!
再不做,怕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送太子殿下回去休息。”
冷月淡淡开口,朝着芜菁和岳城吩咐了一句,芜菁和岳城立刻领命。
江听白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抬眸怔怔的望着冷月和夜九宸,期望能够从他们的嘴里,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冷月和夜九宸此时却俨然没有想要给他答案的意思。
抿了抿唇,江听白无奈,只能垂下眼眸,任由芜菁和岳城引领着,往房间外走。
只是走了几步,似乎还不死心,随即顿住了脚下的步子,回转过头,殷切的重新望向冷月和夜九宸。
“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答应!”
夜九宸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擎着一双深沉不见底的眼眸,凝望着江听白,凝望着他被芜菁治伤,凝望着他落寞的背影。
而此刻,看见江听白再一次回头,夜九宸终是薄唇轻轻张启,缓缓开口。
“明日,我会给你答复!”
听见了夜九宸的话,江听白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虽然夜九宸此刻没有明确的回答,但是他却肯考虑。
“好!我等着你的答案!”
定定的说完一句,江听白这才拖着已经疼到几乎虚脱的身体,同芜菁和扛着行云的岳城一起,离开房间。
房间内,霎时间便只剩下冷月和夜九宸两个人。
安静的空气之中,还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夜九宸垂眸沉思了片刻,抬头,冷不防的看向冷月。
“他的手废了。”
这句话是冷月先开口说的。
夜九宸点了点头。
他不是个会随意心软的人,别说江听白只是用筷子穿透了手掌,就算是江听白刚刚是用刀子穿过了胸膛,他也不会眨一眨眼。
但他们不知道江听白是不是心中清楚,他刚刚筷子穿过的地方,正好连着手上的筋脉。
而且,看芜菁刚刚的动作示意,那根筋脉,应该是断了。
所以那只手,必废无疑。
也正是因为如此,夜九宸才开始有些犹豫。
而且,不得不说,江听白是个很好的政|治家,说服者,他字字句句,都能直击夜九宸的心底。
可也刚好是因为如此,他才要更加谨慎。
这一盘棋,他布置了这么久,下了这么久,真的不能有一点意外。
江听白真的可信么?
誓言真的可信么?
人心,是最波诡云谲的。
此时他或许是真心的,可是到时候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
一想到这些,夜九宸的心就不由得坚如磐石。
但却又不自觉的想到他们的孩子,他们尚未出生,还在冷月的腹中,孕育着的那个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他不在意。
可这个孩子,是他的,他和冷月的!
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在意。
这些事情,这些问题,就宛若一团乱麻,纠结缠绕在夜九宸的心中,凌乱不堪,捋顺不清。
他垂着眸,眼底却好似海啸即将来临的海面,平静下,波涛汹涌。
蓦的,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了过来,猝不及防的,将夜九宸从身后紧紧抱住。
夜九宸一愣、
下一刻,他听见冷月幽幽凉凉,却沁人心脾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为难的话,我帮你做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