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仲的血液让江行烈身体里的蛊虫子虫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悄无声息,仿佛睡去了一般,再无声响。
而江行烈整个人,也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并没有丝毫的震惊和不适,反而是平静的,慢慢将嘴从费仲的脖颈上抽离开来。
抓着费仲的双手,也是没什么感情的骤然一松。
原本就虚弱不已的费仲,被喝了不少鲜血,整个人更加虚弱了。
他重新被扔在地上,像是一块破布,静静的趴在那里,好像一阵微风吹拂而过,就能将他带走。
而江行烈则是挺直了脊背,眸光幽冷的睨着费仲。
他慢慢抬起手,在唇边擦拭了一下,随即放到眼前,平静的看了一眼。
鲜红的血刺进眼底,却丝毫没有带起一丝丝涟漪。
江行烈似乎对于自己喝人血的行径,一点都不感到恶心、也不感到震惊可怖。
他甚至还贪婪的将沾有鲜血的手指,放进嘴里用力吸、吮了两下。
饶是从未曾登基开始便跟在江行烈身边的联营,此时此刻,都已然震慑恐惧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甚至不能动弹的,就那么怔怔的跌坐在地面上,好像一块石头。
他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江行烈。
眼前的江行烈,明明样貌、气势、还是那个他侍奉了二十多年的江行烈,可是却又那么陌生。
联营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攫住了一般,完全呼吸不了。
他的皇上,他们西凉的皇上,竟然,生吸人血!
一瞬间,恐惧从脚底板腾升而起,迅速蔓延至身体的四肢百骸。
不是因为吸人血,而是因为看见了江行烈吸人血的自己,是否还能有名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想到这里,连赢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来人!”
已经彻底恢复常态的江行烈,将手指从唇中拿出,双手负于背后,不是威严肃穆的朝着门外唤了一声。
声落,很快便有太监和御前佩刀侍卫进入到御书房内。
“皇上!”
“带联营公公下去休息,宣太医为其诊治。
另外,收拾出来一间距离朕最近的暗访,将费仲扔进去,派人盯着,别让他死了就行。”
“是!”
应答声落下,太监和侍卫立刻上前,分别将联营和费仲带走。
联营从始至终,都怔怔的,连谢恩都忘记了。
而费仲在听见自己要被关在宫中的那一刻时,眼底的光,明显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很快,御书房内就被太监和宫女打扫干净,干净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江行烈遣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留在御书房内,静默了两秒,随即吩咐人摆驾,前往冷宫。
费仲不肯说,不代表,冷宫里的那个,也不肯说。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
而天色是明是暗,天气是阴是晴,对于天牢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
傅尧安静的盘着双腿,坐在牢房的干草之上,整整一日,都心神不宁。
他不知道夜九宸费仲在那一晚,悄悄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夜九宸给费仲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他却本能的觉得,费仲的存在与否,关乎着整个事情的成败。
而今天一早,费仲就被联营亲自来带走,到了现在都没有送回来。
整整一日,按照江行烈的参残暴程度,即便费仲还有命活,怕也是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而这一切,夜九宸知道么?
思忖间,牢房内却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清浅,却又笃定。
莫名的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