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儿子,是太子殿下,臣只是一只闲云野鹤,什么都不想要。
所以皇上的好意,怕是从一开始就要辜负了。
况且,就算臣真的想要,也会靠自己夺来,而不需要任何人给!”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蛊虫的疼痛仿佛再次袭来一般,江行烈的情绪再次反复起来,他双手死死的攥着桌案的边缘,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他站直的身体不跌落至地面,头上那些已经没了头皮的地方,伤口也开始重新流血,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甚至于,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夜九宸都能够清楚的看见那只隐藏潜伏在江行烈身体里的蛊虫,正在快速的移动着,在江行烈的脸部、头部等其他地方,用肉眼可见的状态,撞击着,移动着。
而江行烈的状态也明显开始再次无法控制。
他身体开始剧烈抖动,整个人宛若筛糠一般,鲜血不断的顺着伤口向下流着,身上原本明黄色的龙袍,也已然被鲜血染成了通红的颜色。
他死死的咬着牙,几乎将压根咬碎,却还是无法抑制住这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折磨。
可是他能怎么办?
外面侍奉的人是他命令退到远处的,联营是他弄伤的,蛊虫的发狂,是他自己造成的。
原来,将费仲折磨到不人不鬼,会让自己体内的蛊虫失去控制。
原来,吸食了体内有母虫的费仲的鲜血,会让子虫无法控制,开始发狂。
原来,这一切,真的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可是夜九宸分明就知道,分明早就知道这一切,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将自己推|进深渊。
哈哈!
多么可笑!
他和媚儿的儿子,原来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
“夜……九宸……你……不愧是……朕的儿子……”
江行烈艰难的对抗着剧痛和折磨,从齿缝中吐出一句不连贯的话,说完之后,整个人就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他不甘心的撑着一双眼眸,此刻的他已经无力再去和脑袋里那只蛊虫去对抗了。
他却还是死死的望着夜九宸。
他不明白!
他还是不明白。
夜九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呢?
是从进入西凉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么?
灰衣、江听白、包括傅尧、费仲……这些曾经都是自己的人,是怎么一步一步,被潜移默化成了他夜九宸的人。
他们每个人,原来都是他夜九宸的棋子。
这一盘棋,他真的下的好大啊。
身体,一股巨大的疲惫感骤然间袭来,江行烈突然很想闭上眼睛,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睡过去,是不是就不会疼了?
睡过去,是不是就可以忘记,自己在这一场棋局中,输的有多么的惨烈。
从一开始,夜九宸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先是假意和这些人一个一个结盟,然后抓住这些人的逆鳞,开始逐个击破。
包括边境和大周的战事,都是他故意挑起的。
还有今日傅尧被劫法场……
夜、九、宸!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想要皇位,不想要江山,那么做这么多,和自己对抗,到底为的是什么?
江行烈实在是想不出答案,终是用微弱的声音,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他不知道,夜九宸到底能不能听到。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就算这么死在他的手中了,接下来,他也不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走出去么?
弑君之罪!
他真的敢!
江行烈真的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夜九宸此时的表情,可是他眼皮却沉重的,怎么样都无法睁开。
自己,这是要死了么?
江行烈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