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皱了皱眉。
略微思忖了一下,梁浅立刻走出了房间。
这家客栈的规模并不是很大,站在走廊里,便能将整个客栈都尽收眼底。
梁浅快速的环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看见冷宵的身影,便顺势下了楼,走出了客栈。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但是羌无人不但热情,还能个善舞,即便大漠戈壁之上的夜晚凄冷,可是人们却好像完全不受气温影响一般,街上依旧繁华热闹。
随处,都可以听见羌无人的嬉笑声和歌声。
梁浅从前别说是大周,就算是大周的都城,都没有走出去过半步。
当初毅然决然的选的离开,跟着冷月他们一起去到西凉,因为冷宵自然是最主要的原因,不过还有一部分原因,她从来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她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走出看看,看看不同国家,不同民俗风情的人们。
而让她没想到的事,短短一年的时间,她不但去到了西凉,还能来到羌无。
而这样的生活,是因为冷月、是因为冷宵。
她从不觉得过去的安稳舒适就是好,也从未觉得如今的颠簸流离就是不好,人活着,生而为人,就是要看看这个世界。
所以,看着眼前繁华热闹的羌无,梁浅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安宁。
安宁归安宁,她也没有忘记自己出门的目的。
也不知道冷宵此时在哪。
自己怀了身孕,冷家的一大家子人还住在客栈里,按理说,冷宵不会走太远才对。
他应该只是心情不大好,所以出来找个僻静的地方散散心。
这么一想,梁浅立刻抓住了在客栈院子里喂马的小二询问道:“小二,你有没有看见今天我们一起来的那位年轻的男子?”
小二朝梁浅看了一眼,又仔细回想了一下。
“没有。”
梁浅不禁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追问道:“那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安静,适合散心的地方?”
“姑娘要散心么?倒是有一个,出门往右转,大概走个十几里左右,有个亭子,那里倒是很少有人去。”
“谢谢小二。”
打听到了地方,梁浅谢过小二,便立刻出了门。
这里的夜晚带着凉意,梁浅自知还怀有身孕,不能生病,便回房间拿了件衣服,这才出门。
按照小二说的,梁浅一路向亭子的方向寻找着。
果然,距离越远,人声越少,到了最后,几乎都听不到了。
没想到,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小小的一个镇子,竟然就能有如此大的环境落差,倒是让人诧异的很。
半晌,梁浅终于走到了目的地,远远的看见那座亭子。
和西凉与大周的不同,那座亭子看起来没有雕梁画栋,也没有精美的顶盖廊延,只是用大块大块的,在沙漠戈壁中随处可见的灰色石头修建而成,远远的看去,还有几分诡异和凄凉。
怪不得,这里没有什么人过来,这么丑的亭子,这么阴恻恻的气氛,有人来才怪。
只是,别人不会,冷宵却会。
梁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亭子中间的那个人影,虽然隔着一段距离,看不见那个人影的相貌,但仅凭着身形,梁浅就一眼认了出来。
冷宵!
他果然在这里。
梁浅微微叹息了一声,随即提起脚下的步子,慢慢的,朝着冷宵走了过去。
冷宵并不知道梁浅过来了。
此时他的心情很复杂,很沉重,而且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说,也不知道可以和谁说,怎么说。
他要怎么样向大家坦白,曾经的他,是一个多么十恶不赦的人?
他要怎么祈求大家,还像从前一样待他如家人一般?
试问这世间,有谁会接纳一个满手沾满了人命和鲜血的杀手?
如果从未曾拥有过,他或许不会这么难过。
可是当你拥有过,切切实实拥有过,有一天即将失去的时候,才会发觉到,自己有多么的不舍。
冷月曾经跟问过他一个问题。
一只流浪狗,浑身脏兮兮的在角落里捡垃圾吃的时候,你觉得他可怜么?
不!
他不可怜,他只会认为,这就是他的生活。
怎么让他觉得自己可怜?
那就是你走过去,给他两个肉包子,摸摸他的头,然后再头也不回的离开。
冷宵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那只被扔了肉包子、被摸了头的狗。
可是他多么不希望这个给自己肉包子的人、摸自己头的人,不会离开,不会弃自己而去?
但这多么奢望讽刺啊。
他只是一只狗,一只孤苦无依,流浪于茫茫世间的狗。
想到此处,冷宵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攫住一般,一下一下的,抽痛着,窒息着。
“沙沙——”
蓦的,一阵异样的风声响起。
即便此刻的冷宵十分消沉,但是曾经身为杀手的敏锐,还是让他从这阵不寻常的风声之中,清晰的嗅出了一丝危险。
这羌无,也不太平么?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冷宵从来都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何况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还要照顾梁浅、照顾冷老夫人、冷迟、冯妈妈和罗小玉、
所以,下一秒,冷宵当机立断的起身,准备离开。
他在外面待的时间也足够长了,再不回去,梁浅也会担心。
只是,让冷宵没有想到的是,他快步的走下亭子,刚走了几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