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完后正想骂,又瞧见丫鬟不明所以的表情,连忙让她们出去。
“钟情奉,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就算不知道以前,我脸上的伤疤还不够表示我的惨吗?你怎么能把我踢进水里,让我雪上加霜,要不是我的心还有记忆,知道这世间的美好,我早就吞水胀死自个了……”夏蔓儿扯着嗓子气呼呼跟他理论。
钟情奉是连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说到:“世间不美好,而且还不知你要害死多少人,死了好。”
“你!你个背时砍脑壳的鬼东西,我几时害死了人,天理轮回也轮回不到我身上!”架不住身子虚,不然她早就扑上去了。
“呵!”钟情奉白眼一翻,走掉了。
“你!你要走就别回来了!该死的,把我枕头捡起来再走呀!”叫了几声,没有声音。
一时房间里只有她喘着粗气的声音,瘫倒在床上,静下来一想,钟情奉这么做怕是想自己落水后就近被救进那孤岛般的房子里!嗯?那我怎么回来了?不会是要被淹死了还抬了那么久抬回来吧?这也太冷酷无情了吧!我不信林夫人不会得到消息,她还是让仆人把我抬回梧桐院?这么一想也太不爱护我了吧!
夏蔓儿真真假假是分不清的,这个姨娘在生母亲的气,还是太讲究规矩?应该是太讲究规矩了,一条人命也在所不惜呀!
这般不通情达理,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夏蔓儿折着腰在那想了半天,丫鬟才赶紧来,把软枕拿给她。
夏蔓儿一想到刚才跟钟情奉闹了一下,不知怎么低头?本来还想他去戏柳阁探探的。
眼下入了春,衣服一减再减,夜来,夏蔓儿也是躺的烦,打算好好去认个错。服软嘛,自己常做的,嘻嘻……
她一望,便见右上角有一面铜镜在那,突然看到镜子竟然有点怀恋和不适应。
招呼丫鬟上来,扭着软软的腰肢上前坐在那,还是第一次正面见那块伤疤呀!一抬头,第一眼镜子里有一个大概的轮廓,隐隐约约有黑褐色的东西,再定睛一看,所有的目光都被那块疤吸引。
那块伤疤快接近夏蔓儿的掌心,枯焦,如同石头般坚硬的外壳,有些干涸到翻了起来,失去光泽与圆润,有的只有这辈子的“寸草不生”!我该想到的,这么的丑,这么把我判了死刑,这辈子只有瞎子才能对我好好说话!只有死人才不会有情感起伏,顶着这张脸,天真地以为自己天生丽质,自大地认为无所谓,却不知有多少人在恐惧着我?有多少人在辱骂我?又有多少人在可怜我?
说好的顺其自然,在看到真实的景象那一刻,所有的坚强都随之瓦解,这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痛苦的延续……
夏蔓儿掩面哭泣起来,捶胸顿足,一切都挽回不了,这么厉害的烧伤,就算这世间上最好的大夫都无能为力……
丫鬟不知所云,弯下身劝到:“表小姐,你怎么了?”
“我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表小姐?”
“我让自己成为了我最爱的人眼中这个世界上最丑的人……”夏蔓儿头埋在臂弯里,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闻者皆感觉心的撕裂!
这个坎她走不出来了,不像记忆可以努力地忘记。
她埋在那里,随时间怎么流逝,随手臂怎么麻木,她就是不能接受,伤疤就跟在自己身上,附在肌肤上,撕裂了就会有血出来,她摆脱不了……
“表小姐?你不舒服就到床上去吧,趴在这儿起冷风了。”从刚才就就听不懂的丫鬟劝导她。
夏蔓儿不听她的,心里若有一方天地,怕是有一野兽,不死不休喷着烈火……
她就那样,自己一个人有着自己的世界,埋在里面,最好扼死自己,永远不出去。
这时有人拖起她的手臂,像扯一块布似得,把她扯了起来。
鼻涕在她脸上干了又流,流了又干,眼睛就像两个核桃似的,脸上的肉还止不住颤抖。
“你干嘛?林夫人不让你进去,你就哭成这个样子?”钟情奉扯着她到床上去。
夏蔓儿嗓子都哭哑了,像乌鸦一样,她全身都在颤抖,眼泪好一会才能挤出一滴来,她用红肿的的手颤颤巍巍指着镜子,呛到还不等缓和,便断断续续说到:“镜子,,镜子……”
钟情奉不明所以看着他她,听到她下一句:“镜子里面的人好丑!”
钟情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觉得好笑,手里摇着花朵般纤细的夏蔓儿:“大半夜发癫,你能不能干点有意义的事!”
“你是越丑越好,你要杀的人最好不用你动手,吓死最省事。”
钟情奉一下捂住她的嘴,“你们下去吧,我看着她!”
“是!”两个丫鬟退到门后,关上门。等人一出去,钟情奉就猛地推她,夏蔓儿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夏蔓儿,我警告你多少遍?你怎么不长记性?”
“呵,怪我不长记性?你怎么不好好做人,干些偷鸡摸狗的,还怕人知道呀?”夏蔓儿坐在地上,冷嘲热讽!
钟情奉怒骂到:“你个疯子!要是嫌命长,我送你一程!”
破罐子破摔的夏蔓儿怒而站起来:“来呀,你的匕首在我颈项上一划,我们两个都得偿所愿啦!”
钟情奉见她失去理智,自己调整好心态:“我们两个不要窝里反,你忘了我们来的目的,你要是还闹,我立马走人!”
这倒是震慑到了夏蔓儿,她瘫在地上,只见哭声,不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