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场灯火的绚丽,看到孤峰的死寂,躺在床上看着大门外远旷的天边。
“姑娘,吃点点心吧。”
黑发尽数散在她脸上,痒痒的,她都无心拨开,一想到林潇涵,她就感到绝望,注定呀,我们无缘呀,等我千山万水与你相逢时,今非昔比,岁月境迁。
“姑娘?”
“啊?”眼睛一片花。
“姑娘,吃一点东西吧。”
夏蔓儿撑起身子,有点虚弱,“我吃不下,总感觉有点药草味。”她恍恍惚惚说出心中所想。
“姑娘闻得出?”
“什么?你说什么?”她一下抓住丫鬟,“有,真的有吗?我以为是我的幻觉?”
“不知道,只是有一次姑娘不合口,吐的厉害,我亲自去看着他们坐的时候,见有药监房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是谁要害我?”
“想必是调理身体的,姑娘本就体弱。”
“珠儿,你不知道,我之前被逼着一直吃药,苦极了,我不想吃药。”
“若是这样,我去跟厨房说。”
“好,好。”
珠儿对她轻笑,“姑娘,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好。”夏蔓儿躺回去,也微笑着,看着她消失在晴空万里。
她睡了又睡,听见旁边的人在摆弄茶盅。
“珠儿?”睁开眼,见一披着秀发的女子背对着她蹲在那儿。
“你是谁?”那人转过头,合了礼,仰起头,是一个清秀,整齐的女子,不是珠儿。
“你是谁?”夏蔓儿坐起来,秀发散在肩膀上,白纱铺了一床。
“婢女易安拜见姑娘。”
“我是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珠儿不守规矩,已经被扣下来。”
“她怎么不守规矩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姑娘,这只自有婆子定夺,我会好好照顾姑娘的!”
夏蔓儿看着她嘭地躺回去,背对着她不说话。
那女子泰然自若,忙前忙后,也没有退缩,是个得体、厉害的人。
忙前忙后,不见一点累。
夏蔓儿感觉躺了好久,日头升高又落下,最后一片黑蒙蒙。
“姑娘,用餐了。”
夏蔓儿闭着眼睛不动。
“姑娘?”那人凑上前来,夏蔓儿突然翻身打了上去,重重地打在眼窝子。
易安吃痛翻滚在地,夏蔓儿走到吃食前,一闻,药草味像钻入她的口里,十分酸涩。拿起案板,上面的瓷碗砰砰作响,她一下掀在易安身上。
“啊!”易安皮肉立即红肿一块,她伏案在地:“姑娘,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滚!”她嘶吼,苗条的身子直不起来,佝偻着,累极了。
等到易安跑到门口,她又疯了一样似得跟上去,想要穿过那座铁桥。
夏蔓儿与易安在桥的一端推搡。这时易安便没有主仆尊卑了,一下便把她撂了回去。
她重重地摔倒在地,看着门打开又关上。她爬过去哭喊道:“我不信你在为我调理身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是我是你亲爹的徒弟,等同义妹,你怎能这样对我。”
夏蔓儿在那里哭泣、嘶叫,但没人能听见,这儿高不可攀,这儿与世隔绝。
她再醒来时,轻纱翻飞,手腕一阵吃痛,低头一看,包了一成纱布。
想去揭开,随着她一动,刺痛阵阵。
“姑娘!”突有一女子上前拦住她,比珠儿和易安更年长,更稳重。
“姑娘也太不小心了,磕磕碰碰的,把手都伤着了。”
夏蔓儿是记得自己哀恸难以自持,抽了过去。她圆睁着眼睛,目光骇人,但是女子似乎不在意,恭恭敬敬,尊卑分明,但同时她所说也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夏蔓儿心事重重,木讷地呆坐在那。忽地一阵大风吹过,轻纱腾空猎猎作响,好似大雨将至。这儿风雨飘摇,她的心千疮百孔。
“姑娘,你的头发真好看。”年长女子帮她挽起青丝,柔情似水。
她看着镜中的人,万分憔悴,一脸苍白。
这儿人迹罕至,再怎么哭,都不会惊动他人,就算翻身跃身坠谷,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她就这么想的,一死百了。没有人愿意困在黑暗里,血腥以及你对我的刀刀致命。
她摸着手腕,不知他用刀划开她皮肤时,取她浓血时,可有一点点体贴,为她着想。
没有,你没有!
“啊!”夏蔓儿痴狂难止,你与山间人一样,信了虚无的起死回生,信了我的血有翻云覆雨的能耐,日日喂我药,只为精炼我血,可想过我的悲我的苦,我恨他们不把我当人人看,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药罐子,我有自己的志向,有自己的向往,你同他们一样,把我当做只会呼吸的死物,急不可耐地要我的血肉,林潇涵,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扼杀我。
她一边怨恨天道不公,情爱苦楚,一边又时时梦到黑暗,众人按着她,苦味的药汤一罐接着一罐,又记起这些日子里,药草吃了不少。
如是呕吐不止,悲入脾肺。不是痛苦流泪,就是喜怒无常,打人砸东西,不给她东西,便死命按自己的伤口,又是血肉糊糊。
有时她悲痛难忍,望见屋外广阔无边的云海,披头散发想冲出去,不料那年长的女婢,时刻关注她,她刚冲过去,便被人拦腰抱住,不顾她的痛喊,把她押回屋子。
这般癫狂,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婢女,看着她,犯人似的,最后那些婢女不耐烦,用铁链将她锁在床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