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蔓儿以为林潇涵这样自信高冷的人必当是在众人期望下,找了最好的老师教导处来的,父母事事关心,时不时给点压力,反正重来没有想到会被亲生父亲如此嫌弃,若是她,如何能忍受,必然是撒泼讨个公道,一定要师傅天天说爱自己一万遍,然后再耍脾气不见人。
记得以前夏蔓儿天资不足,在诗书上一直缺少一根筋,但是师傅师叔从没有放弃过她,大清早的带着她进入青蒙蒙的山林,感受自然的馈赠,虽然自己很抗拒,但是她知道他们对她的期盼和用心。
她无法参与他的过去,除了心疼别无他法,无能为力此时是多么明显。
“这么想来,师傅也是有不对的地方。”
“伯父是有点不近人情,但是林兄一直都沉默寡言,一言一句儒雅得体,符合礼仪,再说他人中龙凤,赞美四溢不绝,我道他前尘往事在心里埋着埋着,就会消失,转瞬即逝,有的时候响起来可能有点感慨。但是总归是过去了。却不知他多少个深夜里,独自彷徨,勤奋练习,楚江雪不知观察了多久,告诉我,说他心生梦魇,难以释怀。”
他的不甘,他的努力在满月之下孤踞,得不到应有的芬芳,又不知与人交流,必生心魔。
“我原本特意在暗处等了他,他冷眼瞧了我好久,一起长大从未被如此对待,倒是江雪坚持站在哪儿,我记得那日满天的银辉都披在我妹妹身上,恍如嫦娥下凡。天地之间她显得很高大,林兄看在眼里,从此不在执着于轻功。可是伯父的葬礼他竟然不回来,看来心结还有。”
“还很深。”
“对,他一听我叫他林潇涵就生气,取了一个名字叫什么冬严?多难听!”
“花鬼冬严?”
“嗯,他的确是花鬼的左使。你们知道花鬼?”
“可不嘛,这一年多,各大门派要么因你分庭抗礼,要么学道家遁世,下面的小门派纷纷涌出,其中冒的最快的就是消失了许久的花鬼,我听爹替这个门派的次数越来越多。不过你刚说的花间人我好想也听过,是个邪门的门派。”
“那岂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逑一命有一点幸灾乐祸。
“他是铁了心要惊世骇俗,受人诟病。”
“就是,萧穹现在不光外有仙瑞,里面也乱的……”“逑一命!”
“啧啧,你又不许我说了。”
“江乐?”
“还得我说,萧穹许多老人就认定了楚伯父要谋权篡位,害死你,与人勾结,闹得满城风雨,不得已,楚伯父还跪在林伯父新修的墓前痛哭流涕发誓自己永不当萧穹正式掌门,代字会写进坟墓?”
夏蔓儿眼前仿佛浮现了那个气势凌人的高大人物被戳着脊梁骨的难堪与可怜。
“江乐,我的死绝对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是积思成郁,心病而死。”
“你是被毒死的!你师叔陈以鸣说的。”
“什么?我是被毒死的!”她大叫道。
“我还以为我是跟书上说的郁郁寡欢而终的,可是我不记得谁给我喂过毒药呀?”
“大姐,谁害你还会说,夏蔓儿,这是毒药请你好好品尝,味道不好我还可以改改!”逑一命贱兮兮说到。
夏蔓儿发现两只眼睛不够瞪的。
“的确,有的时候,我也想知道,你是被谁害的!”
“额,说实在有害我的动机……嘻嘻”夏蔓儿尴尬看着他。
“所以,你活着,是上天给那个人一个机会,假如,我说如果,蔓儿你……”
“我明白,你只要看好了,不再毒我,我都行,毕竟姐是经历大风大浪过来的,给你们瞧!”她挽起袖子,粉藕似的胳膊白布一个挨着一个。
“这些伤口,动起来很痛的,我心里怨恨林潇涵,可是如果他到我跟前来好好道个歉,我会原谅他的。”清秀的脸蛋唇红齿白,有一丝憔悴,有一点黯淡都藏的好好的,只有无尽的期盼感染给另外两个人。
“这么痛,一定要把他打一顿再接受道歉。”
似乎想起以前种种,她低下头,眼泪珠儿止不住流下来:“结结实实打一顿,你们两个都要帮我,让他受到教训。”
“好!”逑一命拍拍胸膛,“我把他架着,你使劲打。”
楚江乐一张俊脸跟碳黑似得,“他如何这般对你。他……”
当你满怀善良的时候,朋友却残忍无比,好像陌生人一般,困惑便接踵而来。
“我写信给爹,要他好好去找林兄……”
“别!”夏蔓儿制止他,“林潇涵回到萧穹,便会接管萧穹,他如今信那些鬼话。”
“那他必当不会放过夏蔓儿。”
“可你是伯父的徒弟,他怎么……”
“嘿,他连葬礼都不来,还会认同他爹的徒弟,你不也说他得不到他爹的认同,又怎么会喜欢夏蔓儿那?”
楚江乐不由得左右为难,他恨林潇涵现在这般绝情,对夏蔓儿,对萧穹!
“萧穹是他的家呀!”
“哎,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难以消除的芥蒂,尤其是跟亲生父母的,做起事情就狂风暴雨,不留一点人情。”
“你怎么知道的?”
“嘿,听书呀!那些古文里不就这样,家庭缺陷导致他外表文质彬彬,里面却没有热血,必然是武林……”
“胡说八道!”
“嘿,他对你不就已经证明了吗?正常人有他这种经历,顶多对你不满,他现在都要你的命。”
“你胡说,是他错心了那些妖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