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转过身来,夏姜就知道自己认错人了,他与季离的气质简直天差地别啊。
若说季离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话,这人就是冷面阎罗了,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疾风看到他十分开心,撒着欢地扑进了他怀里,还不停用脑袋蹭他。
听人说疾风是家主亲自养大的,除了家主从不与人亲近,当然她除外,疾风亲近她是为了好吃的。
与疾风这般熟悉,气场又如此强大,恐怕非家主莫属了。
夏姜立刻垂下了头微弓着身子向他屈膝行礼。
不过心里头倒是没停止琢磨,这人与季离的气质虽然截然相反,样貌却有八分相似,难不成是季离的兄弟么?
这岂不是说她如今已经身在南濯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穿着月白锦缎长靴的脚。
“抬起头来。”
冰冷的声线十分有压迫性,夏姜闻言把头微微抬高了一些,只是眼睑依然垂着,没敢看他的脸。
“你认识我皇弟季离?”
这是道送命题啊,谁知道他跟季先生关系如何,万一是冤家对头,她岂不直接被人忌恨上了。
她的那些瓶瓶罐罐不知道被谁给顺走了,如今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
若是答得不对,说不准直接把小命丢了。
所以她不能冒险,只好中规中矩地答道:
“回禀家主,我曾经做过会暨学宫的厨娘。”
“会暨学宫?”
“是。”
他一直没让她起来,所以直到现在,夏姜还保持着刚刚行礼的姿势。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反正咱也不敢问哪。
“退下吧。”
“是。”
夏姜终于松了一口气,恭敬地行了个礼便朝后退着退了下去。
季澈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若有所思。
他从小习武,听力自然比常人要好上不少。
刚刚她叫季先生的口气十分熟捻,不像只是见过这么简单。
难道她与季离存在着某种联系?
若当真如此,此行也算有些收获。
当初买下她不过是因为,她长得与月牙有几分相似。
没想到她竟然与他那病怏怏的皇弟认识。
不晓得买下这丫头是巧合呢还是别有用心的人精心安排的。
总要看看再说,他那个随时都可能死掉的皇弟难不成也要插上一脚?
若是如此的话,这朝局就更精彩了。
寅时三刻夏姜就起来了,今天是第一顿饭,自然要谨慎一些。
等她推开小厨房的门时,发现管事已经把东西都送过来了,而且已经分门别类码放好了。
夏姜挨个看了看,有新摘的小白菜、有上好的鲈鱼还有梅花肉和其他一些时令菜蔬,足足堆了一长溜。
就准备一个人的早饭竟然送来这么多东西,这人得多难伺候啊。
都是一个爹,跟季先生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季先生为人素来低调从不摆谱的。
嘿,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还是打起精神对付早饭吧。
该做点儿什么好呢?不吃的东西那么多。
夏姜围着那几个筐子来回转了几圈,又蹲下来仔细在里面翻了翻。
不一会儿便有了主意,赶紧拿瓢舀了些精米出来淘洗。
李妈妈进来的时候,夏姜已经收拾停当了。
“李妈妈好。”
夏姜微弓着身子先冲着李妈妈行了个礼。
“公子的早膳准备好了么?”
“回禀妈妈已经好了。”
“那你端过去吧。”
“啊?”
这活不是丫鬟或者小厮干得么,她一个厨娘也要兼职干这些?
李妈妈看她呆呆愣在原地,立刻甩过来一个特别不满的眼神,似乎是在说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干嘛!
“仔细着些,尤其在公子面前,不能失仪。”
“是。”
夏姜把东西一一码入食盒,双手拎着跟在李妈妈身后。
她还是第一次进主院,这个院子比她住的那个地方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北面是三间正方,两侧还各有一间耳房,东西两厢皆有配房,南面是几间倒座房。这还只是四进中的其中一进,这地方要是放到现在,那可老值钱了。
不过奇怪的是,守在各处的清一色都是小厮,就连家主的房间里也没看到一个伺候的丫鬟。
“公子,早膳好了。”
李妈妈弓着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季澈这才从书案后抬起头来。
他一眼就扫到了跟在李妈妈身后同样弓着身子行礼的夏姜。
那模样毕恭毕敬的,丝毫不似作伪。
“放下吧。”
“是。”
李妈妈把食盒放好,又揭开盖子把其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
等所有东西都摆好后,李妈妈便屈身像季澈又行了个礼,然后慢慢往后退着想退下去。
夏姜见状,自然也跟着李妈妈一起往后退。
熟料李妈妈竟然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道:“好好伺候公子用膳。”
啥,这活也让她干!
就不怕她是细作给她家家主下毒么。
不过很快就证明夏姜这种想法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每一样东西都得她先试过以后才能给季澈用。
她就是个尝毒的啊,要是有人下毒,最先死的是她啊。
这么看来,凡事亲力亲为还是有好处的,起码不用担心假手于人会被有心人陷害。
“公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