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中,文厚见下游荆州水师后继部队如墙压来,周围军吏、守军面如土色。
他召集军吏,当众说道:“征南将军调我部水军协防襄阳,今城寨简陋无险可依,我等又挫败敌军袭营前哨,可谓小胜一阵。不若就此退军,存得有用之身,他日也好再报效国家。”
一名军吏小心翼翼问:“司马欲退往何处?”
文厚面无表情:“东津水寨兵力寡薄,正好与之合军,共拒敌军。”
一众军吏齐齐舒一口长气,纷纷躬身施礼:“愿随司马。”
这么仓促丢失沙洲水寨,谁敢回襄樊地界?
别说位高权重杀伐果断的曹仁,就是襄阳太守吕常也敢杀了这些军吏典肃军纪。
文厚是文聘侄儿,是荆州大族,吕常不敢杀文厚,杀这些军吏不存在障碍。
沙滩边,竹排已被拉到岸上侧立堆成大片的防箭工事,田信正披甲,就见沙洲水寨水门大开,守军丢弃铠甲驾驶小船、竹排向东岸一座曹军水寨划去。小船拥挤,一些守军泅渡跟随撤离。
被俘的甲兵见状嚎啕大哭,他们被抛弃了。
董恢急忙提醒,指着水寨中升起的烟火:“营督,救火要紧。”
说话间他还回头看一眼下游,那里水师前哨还有三四里的距离,心中松一口气。
这么远的距离,水师是没法争功的。
水师前部督詹晏一袭涂漆皮甲,他左手紧紧抓在楼船护栏,身后是两架重弩和鼓台。
楼船战舰周围还有许多走舸、小船,不时从水中捞起溺水的夷兵、伤兵进行救治。
詹晏见沙洲水寨守军出逃,侧头:“传令,不做停留,直取敌东津水寨。”
东津水寨,文厚一跃下船,踩着及膝的冰冷汉水上岸,对出寨迎接他的堂弟文休说:“敌将田信骁勇,裸衣杀透文峰所阵,险些单骑突入寨中。文峰勇悍,也被田信阵斩。我看此人豪勇不亚甘兴霸,我江夏军无援,不若早退。”
文休是文聘养子,迟疑:“军败失利事小,损父亲威名事大。”
文厚抬手搭在文休肩上,右臂展开指着仓惶登岸的部下:“没了部曲,我文家将什么都不是。不若早早焚毁水寨,以提醒襄阳。”恶魔校草,深深撩
军权神圣而高贵,田信站的笔直,肃容伸手接住盘中新刻的银印。
廖化将帛书转递给书吏,对田信说:“孝先所部番号是南部军,有别于零陵北部都尉习珍之北部军。经我等草拟,以左军正董恢为护军,零陵夷兵营营督习宏为南部军司马。”
护军,护即监护之意。
原零陵郡夷兵新营营督习宏,武陵郡夷兵新营营督陈凤慷慨出列,对田信行军礼:“末将拜见都尉。”
习宏是零陵郡北部都尉、行裨将军的习珍亲弟,乃襄阳大族。
长坂坡时,廖化能舍弃基业、地位追随刘备南渡,习珍兄弟也抛弃地产,领着宗族部曲随刘备南渡。
初步确立南部军的结构后,田信、董恢、习宏随廖化、王甫进入帷幕参赞军机。
三人坐在一起,就听关平正汇报最新军情:“牛金三攻岘首山,皆无功而返。夏侯将军来报,说所部战意旺盛,无需援军。”
关羽垂目盯着沙盘,得益于情报优势,双方兵力几乎摆在台上。
这时候又有新的军情送到,关平念:“已确认,襄阳南部都尉李绪已被曹仁解职,囚车送往许都。李绪所部千余江夏兵,已转交其弟李基。”
李绪、李基的父亲李通勇悍非常,赤壁之战后周瑜率军围攻曹仁,关羽率别部绕道北上斩断曹仁的补给线,正是李通舍命救援才打开缺口。也是因为这一战,李通染病而亡。
关羽沉吟不语,又不久一道军情送来,关平语腔略略激动:“原关中护军赵俨已率五千抵达樊城,所部人马疲倦,正渡汉水。庞德所部尚在宛城,今夜宿营涅阳。”
哪怕庞德现在开始急行军,也赶不上明日的决战。
关羽看向王甫:“向曹子孝下战书。”
田信目光盯着沙盘,这场决战是无法规避的。
曹仁必须打,只有野战击败荆州步兵,才能确保襄阳稳固;他若率主力缩在汉水北岸,荆州水师封锁汉水,那曹仁只能眼睁睁看着襄阳被围攻。
襄阳被破,南乡郡、南阳郡会动荡不安,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
曹仁必须打,荆州军团也必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