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朝歌城内暗流汹涌,而这暗流几乎要直接走到明面上来。
对于一些有心之人,如今也已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若让帝辛平复了东部之地,诸侯声势衰退,周国就算有方外仙士支撑,恐怕也不是帝辛的对手。
除非仙士不顾规矩,直接屠杀凡人。
“长庚为何没有半点欢颜?”
道祖含笑问:“如今局势对商国一片大好,你第二阵似也是要赢了,可是有什么觉得不对之处?”
李长寿笑叹道:“此时商国胜算不过三成。”
“你对胜算的预测太过消极,”鸿钧道祖温声道,“许多事完全可以乐观点估计,也不必将所有事都做最坏的打算。”
李长寿突然问:“师祖,您觉得,帝辛这个人皇如何?”
道祖答曰:
“凡俗中,确实算是人中龙凤,若是生在上古,譬如轩辕与蚩尤之战时,也能大展拳脚。
他此前九十九世都在贫道注视之下,他本性如何、骨子里带着什么脾性,贫道自是一清二楚。
只可惜,他生在了凡俗,且还是大商末命。
长庚你觉得帝辛如何?”
“一般。”
李长寿道:“站在商国的角度而言,虽无太多过错,但也没什么建树。
就比如,他要清洗掉姜桓楚对朝歌城的影响,授意费仲尤浑配合妲己陷害姜王后时,他虽想让自己心狠,将姜王后所生嫡长子、次子尽数杀掉。
但终究是犹豫了,让殷洪殷郊有被比干搭救的机会。
对于他所处的环境而言,想让自己狠辣些却狠不起来,这就是他的一大败笔。
当然,此事失了仁义,只是从大商内外交困的角度去分析。”
“你看看,”道祖笑道,“你就是太过严苛了些。”
李,很快就道了句:“不过有一点,我是挺欣赏帝辛。”
“哦?哪一点?”
“骨气。”
李长寿笑道:
“虽然帝辛这个人皇,骨子里优柔寡断,做事眼高手低,被人吹捧就膨胀,但他自登位到现在,始终有着一份傲骨在。
弟子当年化身朝歌城的大史,他已自闻仲口中知晓了弟子能帮他们,但弟子拒绝了一次,他就不再多提。
甚至女娲庙见我时,也只是几声问候。
而今,妲己想必已经将阐截之争都说给了帝辛,帝辛却没有一次,主动去找截教求援。
更让我对他钦佩的是,他此时还在恪守祖训,自始至终没有对他的老师闻仲,提过自己修行、服用丹药延寿之事。
这就是凡俗人皇的傲骨。”
道祖缓缓点头,笑道:“自负罢了。”
“或许吧。”
李长寿笑了笑,继续凝视其内局面,问道:“若此阵弟子输了,师祖可是会直接取木公性命?”
鸿钧道祖言道:“自不会,只是会在大劫后安排些劫难。
昊天如今是三界主宰,贫道隐居幕后,自是要顾念昊天这天帝的颜面,不会直接动他的爱臣。”
“那弟子就放心了。”
李长寿拱拱手,此时恰好看到代表了帝辛的金色光点,自东部快速回返朝歌城,禁不住轻轻一叹,闭上双眼。
九成是输了。
……
星夜,滚滚的马蹄声自朝歌城东城响起,惊扰了不少熟睡的凡人。
清冷了数月的大王宫灯火通亮,摘星楼上再次挂起了明亮的灯盏,宫中最得宠的妃子正在梳妆台前收拾妆容。
不多时,有宫娥向前禀告:“娘娘,大王先去了殿中召集诸位大臣议事。”
“这才刚回来。”
妲己抿了抿嘴角,禁不住埋怨一声,将手中那纸片扔到了一旁,“大王要来了再喊我,先睡了。”
周遭宫娥各自答应一声,服侍妲己去榻上歇息。
大王宫,一处偏殿内。
帝辛坐在王座上,抬手扶着额头,脸上带着浓浓的疲乏,却强打着精神,听下方诸大臣言说各处军务政务。
比干说完了朝歌城的情形,略有些欲言又止。
帝辛道:“王叔有话直说就是。”
“大王,是否自边关调来些兵力?”
比干正色道:“而今朝歌城守军不多,若有人生事,防卫调动将会颇为吃紧。”
“宫中不是还有诸多侍卫,”帝辛皱眉道,“如今各路都有诸侯作乱,周国仰仗那些方外之士屡屡进犯,若无足够兵力恐怕支撑不住。
朝歌城墙高城坚,也不必太过担心。
这般,让飞廉征调些商民青壮,填补城防所用。”
又有大臣道:“陛下,先祖祭典在半个月后就可备好,您之后可要立刻回返东面?”
“不错,”帝辛缓声道,“寡人亲征,我大商将士奋勇杀敌,屡战屡胜,形势一片大好。
再有半年,东部就可一锤定音。
那时大商之危只剩西面姬发小儿,不足为虑。
这次寡人回返朝歌城,一是稳定大局,二是为祭奠先祖。
不过祭奠先祖的场面不必太大,宰些牛羊祭祀就是了,让那些女巫们也别闲着,该用就用。
如今大商正是与叛臣大战时,诸位先祖定也不会介意此事。”
“臣等遵命。”
“哈——”
帝辛打了个哈欠,下方诸老臣见状就要告退,却听帝辛道:“负责各部粮草兵甲调动的几位爱卿留下,与寡人仔细禀告这几个月的用度。”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