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二十二年,十月十七日。天启国中都,天漠大陆第一大皇城内。
正值深秋之夜,凉风乍起,落叶萧萧。天际一道流星划过,霎那间眩目的光芒,为夜空带来了惊心动魄的璀璨,但那光芒很快便黯淡下去,陨落在深不可测的黑色天幕中,夜色复归空旷寂寥。
这时,许多人正沉浸在香甜或奇异的酣梦中,即使那些心事重重无法入眠的人,也少有闲心去欣赏这片刻的绮丽景致。
但是,在皇城外东南方一处不起眼的民宅里,却有一个虬髯大汉独立于秋风萧瑟中,目睹了这颗流星的辉煌与陨落。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宫内的信件果然没传出来!一代英豪梭罗勋的陨落,似乎没什么变数了。不知凌云门有没有听我的衷告?这皇位承嗣之事,岂是我们修炼之人可轻易涉足的!”
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凌云门叛逆陆天晓的话,他们还能听得进去吗?”
苦笑一下,轻拍两下手掌,院外不远处响起两声猫叫,与他遥遥回应。
转头看了女儿静悄悄的闺房,想必那丫头酣梦正浓呢!
他嘴角露出一丝宠溺地笑容:“这丫头,考虑问题跟个大人似的,既能预言朝廷大事将至、又能定下‘无信即为信’的策略,却依旧白日里玩得没心没肺、夜里香梦酣沉!只是现在,我必须得打扰她的美梦了!”
抬头望了望寂静的夜空,想必二更已过,他迈步向女儿的房间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清丽的笑声:“爹爹,我们要离开么?我已准备好了!”
陆天晓脸上笑意更浓。那个几年前还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的乖乖女,几时开始变得如此机敏通透、甚至被久行江湖的他深为信赖?
这几年,女儿陆小六随自己离开凌云门漂泊江湖,说到底,是自己没有给她一个可以安富尊荣的家吧?他眼角的笑意渐渐被深深地内疚所代替。
原本夜深人静的天启城皇宫周边,不知何时多了些铠甲整齐的兵士和黑衣蒙面的壮汉,他们整齐而轻盈的步伐,戒备而肃然的神色,闪着寒光的刀剑兵刃,令这个秋夜增添了几许神秘而肃杀的气息。
一只从皇宫内院盘旋飞出的鸽子用警觉的眼神扫了下地面的人群,振翅向高空飞去。
忽然一个黑衣人抬头看了下夜空,冷笑一声,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手指一弹,石子向空中射去,在周围惊异的目光中,半空里一声鸟儿悲鸣,那只鸽子扑通一声掉到地上。
一名兵士连忙上前捡起那只鸽子,恭敬地递给那名黑衣人:“又是一只鸽子!真不愧是申元宗高手,我等兄弟们佩服!”
那名黑衣人傲然一笑,道:“放心吧!这点小事不值得一提!”伸手从那只鸽子的脚上扯下一个布条,打开来轻念道:“‘风起’!哼!必是凌云门那帮崽子搞鬼!”
目光冷冷地向周围一扫,道:“我说过了,有我们申元宗在此,哪怕一只鸟儿也飞不出皇宫去!”
周围兵士们脸上钦佩的目光更胜,此人能够警觉半空中的飞鸟、并用一块小小石子将之击落,想必至少是一名初阶武师!
天启国虽有好武之风,但真正具备修真资质的十不过一二。修士按武功进分为武士、武师、战师、灵师、帝师、天师六种境界,每个境界又有初阶、中阶、高阶三个阶段。武士修习内气、锤炼体魄;武师可内气外发、催物伤人,并可修习金木水火土五种武技;战师能以玄气攻击、御气飞行;灵师则能自成灵气,战斗力倍增。至于帝师,世上罕有,则能调动天地之混元气,有撼天动地之能,寿命可达五百年,帝王见了也需恭而敬之。天师则世人只传其名,未知其能也。每一层境界之间跨越难度非常之大。普通人若能够修习到武师,便可以武立业,混得风生水起。若能修习到战师初阶,则是万里挑一、足可光宗耀祖了!至于灵师,即便放眼整个天漠大陆,能修至灵师的也只是有限的佼佼者!
只是,这些兵士和申无宗的武师们没有想到,正是因为皇宫内信息无法传出,这种反常恰恰暴露了一个重要信息:皇宫内必有变故发生!
正阳宫内,皇帝梭罗勋的寝室外,天启国宰辅苏承恩、护国将军吴彦良、御史晋建欢、司文院长何其微等四名重臣及一干侍者,正战战兢兢匍匐在地,周围站着一群刀剑在手的铠甲卫士。
皇帝忽然病重,太子梭罗南明、二皇子梭罗南昭奉命进去探视皇帝,不久却听到瓷器落地声和一声凄厉的惨呼。
那声音把外面诸人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每个人似乎都双腿酸软,再也站不不住了,跪在地上把头使劲往地下藏,只盼着此时双目不能看、双耳不能听,最好一下昏死过去才好!可又怕昏死过去正好让人一刀了结,所以还是不敢,只好吊起最后一丝勇气来做皇室惨案的看客,等待命运之神的裁决了!
不一会儿,有人喊了声“快传御医”,守在外面的御医胆战心惊的走了进去。
“皇上……皇上……驾崩了!”不多时,传出御医颤抖的声音。
二皇子梭罗南昭神色悲痛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垂着头、看不清脸色的皇帝近身侍卫。
“太子刚才居然企图弑君谋逆,被我舍命拦下,可是父皇病弱之体受不了惊吓,惊怒之下归天了!”梭罗南昭泣不成声。
宰辅苏承恩微微抬了一下头,他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张口哭先皇,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