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洗刀唱>【90.君臣相议】

钱建叶与左羊一样是两朝老臣。但与他不同的是,钱建叶平日里做事极为爱惜羽毛,瞻前顾后,谨小慎微。在三老和皇帝之间,经常充当和事老的角色。

原本这日是他休沐,当宫人来报说御史大夫钱建叶求见时,崔始宸不由一呆。难道是为了调任朝臣的事?难道他最终也站到申屠庸的队伍里去了吗?还是又为了之前外商税收的事?

宣室宫,紫金阁。

钱建叶并不知自己的动作引起了新帝的多疑。只是他年迈,腿脚也不好,颤颤巍巍好不容易走上这高耸的紫金阁,累得半天也缓不过气来。

崔始宸赐了座,半闭着眼睛等着钱建叶平稳呼吸,一言不发。论年龄,这两人相差了十几年,观念何止是代沟,简直就是天堑;论观念,一个心性多疑,野心勃勃地想要将整个朝堂控制住,另一个则被人称为朝堂清流、苍松翠柏,因了年老准备致仕,多少都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崔始宸只需要他来做出个尊敬善待前朝老臣样子。在朝堂上或许还能够有问有答,可在私下里却没有什么来往,更别说专门找他议事了。

紫金阁内很安静,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

钱建叶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肃然脸色,恭恭敬敬地对着面前年轻的皇帝行了大礼“圣上,老臣斗胆请循君臣奏对之礼。”此言一出,崔始宸的眉梢一跳。君臣奏对是非常正式的问答,每个字都将由中书舍人记录,以载万年。若是要遵循此礼,那么事情八成便和朝堂上那些龌龊没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总算好了些,扬声。

研墨、铺纸、提笔……中书舍人准备就绪后,气氛陡然变得庄重起来。

崔始宸整理衣冠,神色凝重,身体微弓,不论对钱建叶有何看法,此时已是正式的君臣奏对,他必定要做出待人以国士,垂问天下的姿态来。钱建叶也整理好了衣冠,从跪伏的姿态改为跪坐,拱手对君问道“荀子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敢问圣上,‘庶民之水’,何以稳之?”

“愿闻其详。”

“庶民者,所求不过吃饱穿暖,所惧不过天灾。者,先是君主昏聩,亲奸人而远贤臣;后是官府残暴,重税收而轻民生。以至于哀鸿遍野,民生怨恨,从而推翻朝政。”钱建叶娓娓道来,“而天灾,便是天降灾祸。我俞国建国一百七十年余,天灾不断。从江南道的洪涝、蝗灾,到锡州的瘟疫、地动,还有地处极北的蒙、灵、凉三州,每年冬季都会爆发白灾,天寒地冻,作物无产,牲畜冻死。百姓无粮可吃,无柴可烧,冻饿死倒不计其数。北三州地广人稀,若是冻饿死绝了一户,那便荒废了一户的土地。日久天长,我俞国虽有土地,却无百姓居住耕做,届时岂非被边临的清闽与蛮平生生占去,为他国做了嫁衣?”

崔始宸眼中露出思虑之色,“钱大人所言,是想要朕给北三州拨银粮?”

“非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钱建叶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布袋,恭敬地承上,“还请圣上过目此物。”那个男人教会我的事

神情几番变化后,崔始宸头也不抬地道“来人,速召宰相左羊,屯骑校尉王准,治粟内史李毅仁进宫。”

紫金阁外待侍的宦官恭应一声,转身飞快地跑了下去。

宰相左羊等人来得很快。崔始宸的宣召很突然,三人甚至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都只穿着普通的便服。君臣见礼之后,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疑惑的表情。一个是执掌国政的宰相,一个是管佃租田事的治粟内史,一个则是殿上的武官末流,这三人之间除了王准勉强算得上左羊的外戚之外,一点关系都扯不上,谁也不知道皇帝急召到底有什么事。

“王准,你看这是什么?”崔始宸将手里的粟米展示给他。

“是……粟米?”王准心中疑惑,看着一颗颗金黄的粟米滚落在他面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大声回答“敢问圣上,这莫不是蛮平的粟米?就是臣曾经在凉州布施的那种?”

有申屠庸的桩子暗插在队伍当中,崔始宸怎会不知是不是这蠢货布施的粟米。听王准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崔始宸也不揭穿,只冷冷一笑“王爱卿倒是低调,有此等安邦定国的好物,居然也不往上报。难道是朕平日里封赏甚少,寒了功臣的心不是?”

什么?粟米能安邦定国?王准更是一头雾水了,他连连磕头口称不敢,暗地里急忙使眼色给自己的老丈人左羊。

左羊心下暗叹,到底还是无奈他的掌上明珠下嫁给了王准。想起自己的嫡次女他便觉得心疼,又不得不帮着王准说话。他在朝堂战战兢兢呆得久了,早就磨出了揣度圣心的本事,如今见崔始宸拿着一把蛮平粟米发难,便问道“圣上,可是这粟种有何问题?”

崔始宸哼了哼,招手示意左羊和李毅仁两人到面前说话。王准则落在后面,老实地低着头听着大人物们商谈。随着崔始宸不时对着那些粟米指指点点,左羊两人的表情先是好奇,接着震惊,最后变成了狂喜!

“圣上,此物,此粟种真的比冬麦产量稳定得多,而且全株可吃?!”李毅仁的眼眶都红了,作为主管佃租田事的治粟内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种作物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俞国的冬麦除去麦穗外,茎叶干燥不能食,也不经烧,最多能拿来铺垫用;可如今斜刺里冒出一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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