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滴下的血就这般周而复始的于了又滴、滴了又于,如此不停地滴下去,周传志那单薄的身躯能撑得住两个时辰么?暮然间,林云真人猛地睁开眼,目光死死盯住了周传志,原本已经显得红润的脸上刹那泛出一层黑气。
“为什么会这样?”林云真人的语音沙哑而艰涩,仿佛不是从人的喉咙里发出,却是从极于燥而坚硬的泥土中挤出来一般。
周传志看着指间一滴鲜血轻轻滴落在匣子中,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林云真人,笑了笑,原本俊美如玉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周传志看着面色泛黑的林云真人,淡淡地说道:“魔尊大人要重临世间,身为人间行走,本座在此自然是要接引你入魔。”
直白的回答没有一点矫饰,语调从容而优雅,丝毫没有面对五转金丹的惶恐和紧张,便像是与朋友平平常常的茶话闲聊一般。
林云真人的脸上现出愤怒的表情,嘶声道:“魔尊?人间行走?你居然入了魔?而且是自愿入魔?”
周传志淡然道:“是的。”
林云真人死死盯着周传志道:“你区区刚开筑基期的修为,居然敢在我面前暴露魔宗身份,你不怕我反手灭了你?还敢大言不惭接引我入魔?你行么
周传志叹口气,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若是平时,若是你未重伤,若是你未服下丹药,若是未曾开启禁制,若是此地是宝轮宗或是乾元宗内,那自然是不敢也不成的。
只是现在,你的筋肉、骨骼、丹田、灵魂,无一不在加了料的五转回生丹药力控制之下,现下便是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能撑的住开口说话已属不易,还想动用念力真元?”
林云真人声色俱厉道:“就算你制住了我,只要我不愿意,你又能耐我何?况且这个禁制,两个时辰以后便自动消失,到时,自然会有人察觉此处有异,自此而后,天上人间,再无你容身之所。”
周传志轻轻说道:“我今日自曝身份,自然是有绝对把握的即便不能引你入我魔门,杀了你,为魔尊大人除去一个人间的金丹修士,也是不错的,只是本座念你这身修为来之不易,心中不忍而已。”
林云真人道:“杀了本座,你不怕宝轮宗的报复?”
周传志“哈”地一声笑,说道:“杀了你,本座自然能造成你疗伤不慎,走火入魔的假象,本座以魔宗人间行走的身份,能潜在宝轮宗这许多年而不被发觉,这点小事如何能难住本座?更何况,你看我们两人的修为,一个刚开筑基期,一个筑基期未开,就算有些纰漏,谁又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呢?”
林云真人脸色变了变,牙齿一咬,眼中现出决绝之意,说道:“我便舍了性命不要,你也休想得逞。”
周传志苍白的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中指,只见中指伤口处,又缓缓渗出一滴血来。
只是那血,分明是黑色的
“嗒。”一声轻响,黑血滴落匣子,红光一闪,瞬间有血光从匣内升腾而起,房间内顿时血红一片。
鲜红的血色随着匣子内灵纹的闪动而忽明忽暗,整个房间如同的浸泡在无边血海里随着无尽血潮沉浮漂流一般。
林云真人只觉得周身猛地一紧,灵魂似乎被这无边血色紧紧包裹,只要稍一松懈,便要被侵蚀毁灭一般,只有鼓动残余精神念力,做最后的顽抗。周传志盯着林云真人的眼,讥笑道:“自爆?莫要妄想了元婴期的禁制之下,你区区金丹后期而已,有何能耐反抗?”
林云真人看向周传志中指的伤口,原本一滴一滴缓缓渗出、慢慢滴落的鲜血,自变成黑色之后,却是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潺潺而下。再看看周传志瘦弱而略显单薄的身躯,眼里不免露出一丝讥诮来。
周传志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讥诮之意,不以为意的说道:“魔门*,血去血来,实属平常,本座知道,若是你一直顽抗下去,只怕等不得两个时辰,本座便要血尽而亡了。”
林云真人脸色木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一门心思的对抗着慢慢侵蚀元神的无尽血光。
周传志摆了摆头,一直站在门边的周顺立往前两步,魁伟的身躯在暗红色的光线之下如山压迫而来,原本刚毅的面容在血色之中忽明忽暗,说不出的诡异。
周传志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的血不够,还有他的。本座大费周章,布下此局,如何会出这等纰漏?”
看看周顺立雄壮的身躯,林云真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痛苦地说道:“你杀了我吧”话刚说完,身体便是一阵微微的颤抖。显然,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不单耗费了不小力气,心中更是已然完全绝望,只一心求死了。
周传志说道:“杀你?岂不是浪费了本座一番心血?你若宁死不从,我这里却是还有个法子,魔道三千六百法门,傀儡炼制便为其一,你说一个完全听命行事的金丹后期傀儡,是不是奇货可居啊?哈哈哈哈”
听着周传志畅快的笑声,林云真人的脸色又黑了几分,猛然张开的眼中有绝望,有恐惧,有悲哀。要知道,若是被魔宗手段练成傀儡,灵魂被抹去意识,永留躯壳之中,只知听命于人,便连轮回转世也做不到了。
周传志笑声一收,继续说道:“本座劝你还是识时务的好,入我魔宗,只需心如铁石,日后修行路上自然畅通无阻,有甚不好的?”
林云真人的眼中满是悲伤。周传志继续道:“你也无需悲伤,本座与你,俱是修道之人。修道?什么是道?难道只有你们修的才是道?道之为道,何曾有过定数?正道、佛道、魔道、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