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雪齐颔首离开。
陈远嘉站在原地,双眸满是红血丝,抬头望着天空,滴答滴答,突然下起了雨,零零星星的雪花夹杂在其中飘然而落,也不知过了多久,雪花弥天盖地,树上玉树琼枝,房檐上银装素裹,地上白雪皑皑。
陈远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似乎感觉不到半分的温度一般,一步步艰难的朝着屋子里面迈去,那伸出的手却始终没有力气推开房门,只是放在门外犹豫了良久,最后无奈垂落。
房间里面的陈婉仪也并未睡熟,陈远嘉走后不久,便悄然的睁开双眼,只是可惜,原本应该灵动的一双眼睛,有的只是黯然和心死。
——
长乐殿。
洁白无瑕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宛如美丽的银色蝴蝶翩翩起舞。
转眼间,树枝树干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冰凌,地上的积雪又送又软,脚踩上去还会有着咯吱咯吱的声响。
采兰做好了晚膳。
朱鹮和朱玉忙着布置,培原带着小心,恭敬的站在高长乐的面前,“回禀大公主,李总管虽然事务缠身周转不开,但却是吩咐奴才去办大公主的事情。”
“这崔钰凌在侍卫所中并不算出彩的一个,为人也老实中肯,奴才将他所有的事情都调查了个清楚,并没有任何纰漏和错处,甚至晚上哈派遣人盯在了他的寝殿外面,也没有见过他悄悄外出。”
“还是偶然的一次机会,奴才瞧见了他帮忙一同守夜的侍卫配药治疗风寒,这才发现他竟是懂得医术的。”
临窗大炕边的高长乐一袭绛红色绣菱花袄裙,身上盖着水蓝色蜀锦薄被,培原进来汇报消息的时候高长乐正愁眉不展的拿着绣线和绣布,也不知是在琢磨着什么,绣出来的花样有些奇怪,针脚更是歪歪扭扭。
屋内的地龙暖洋洋,炭盆中烧的红火的银炭时不时的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原本高长乐是眉心紧蹙的忙碌着手中的绣活,可是在听闻培原的汇报之后却是放下手中的针线,眼神中带着亮光。
珠翠已经是忍不住欣喜的开口,“懂医术?”
“对。”培原笑盈盈的点着头,李劭挑选送过来给高长乐的人,自然本领不会差的。
“这就是了。”珠翠轻声呢喃一声,随后又来了兴致,“然后呢?!”
瞧着培原眉眼间皆是笑意,应当不只是这一件好消息才是。
“还有什么?”
“还有一件事情,恐怕不用奴才亲口说了,只需要劳烦大公主您和奴才去看一眼,便会明白其中的含义了!”培原抿唇,面对珠翠的问题倒是没有主动说出来,反倒是卖了关子。
珠翠扁扁嘴,嫌弃的看着培原一眼,“瞧你,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这外面冰天雪地的,还要折腾我们大公主亲自去一趟?”
“嘿嘿,这也是李总管所吩咐的事情。”面对珠翠的吐槽,培原只是嘿嘿的干笑了几声的摸摸脑袋,“李总管说了,奴才直接说的效果远远没有大公主亲自过去看要来的更好。”
“如果大公主亲自过去看的话,势必是会觉得震撼的!”
对于李劭的提议,高长乐本就不会拒绝,他自有他的道理,在加上培原这么一说,高长乐便越发来了兴致,当即将手中的绣线和绣花针放在了一旁,起身披上了墨色貂皮大氅,“去看看也便是去看看,总窝在房间中觉得怪憋闷的。”
这天说冷便冷了起来。
明明前几天还是深秋,昨夜下了一场雨之后,这雪也便跟着簌簌的下了起来,一整夜都未见停。
大雪封门,国子寺的先生便给这些学生们放了几天的假,高长乐之前去国子寺的时候到不觉得国子寺的日子有什么好,无非是挤兑挤兑高长羽,再气气齐文元,可是这不能出门倒是有些怀念国子寺,起码还能跟许知微和高长雪学学本事。
前世她读书骑马倒是有人教。
不过,那也是照着摄政长公主的仪仗来教的,女工女红和女儿家的闺房那些事情依旧没人告诉她。
骤然在许知微的身上看到,高长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明明看着许知微拿着绣花针上下在绣线上穿梭,那绣布上就出来了栩栩如生的花样,可是到自己这里就成了歪歪扭扭,可怜兮兮,就连一双纤纤玉手的手指,也是没少被扎,委实颓废。
高长乐觉得,她可能越活越回去了。
明明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活了三四十年了。
可是心态却好像真的如同十三岁的妙龄少女一般,喜欢的东西也是那么的……‘幼稚’。
高长乐豁然起身,珠翠无奈之下也紧随其后,临行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往高长乐的手中塞了赤金瑞兽的手炉,“大公主,您慢着些,要是再冷了病了,奴婢们可是要受罚的。”
眼下李劭虽然人没有在长乐殿,可是威严还在。
即便珠翠是大宫女,却也是要听李劭的话的,她可不敢在那位只对着大公主温和,却平时冷逸严厉的李总管懈怠。
“知道了知道了。”
高长乐和珠翠主仆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而培原则一直紧随其后,一路绕过宫道长街带着高长乐站在侍卫所的外面,目光所落在那人来人往的朱红宫墙边。
“大公主,您稍稍注意一些,那崔钰凌每天这个时辰都会从这里出现,他是个极其自律的人,虽然是同样在宫中当着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却是对自己严格要求,除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