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左柸有急事出了门,两日内不回,竺衣知晓后,还是看着日头去了云亭。桌上被砚台压着几张宣纸,褐黄色的。她呆呆盯着瞧,想象左柸写上去的该是怎样的字迹。
日头毒辣起来,她的鼻尖泛起细细的汗珠。她不知道自己盯着宣纸瞧了多久,最后鬼使神差地拿起左柸常握的那只笔,小心翼翼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
“云亭下有君子,还有心怀不轨的小女子。”
她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着实不好看。又忖度了下:“心怀不轨”是不是不恰当?
可自己对他就是充满了小心思。
于是她不打算换词。想着反正等下就给它收起来扔了,无妨。
竺衣躺在左柸平日小憩的软榻上,安静的闭目养神。以往一直是左柸睡得安稳,她只记得用这时间来观赏人家,却不想沾了软塌,困意来得如此强烈。
不消片刻,她人就睡熟了。
文希三人知道每日的这时刻,竺衣会想方设法不要“多余人”去叨扰,尽管那天左柸不在庄中,他们也没去云亭陪她。
不巧的是,那天宋冬晨去了瑾园。她听说左柸在云亭小憩的时候,这个西离女总会过去晃悠,心里不爽已久。
她赶到云亭时,竺衣正睡得沉。无声嗤笑了一把,看了看湖上大开的荷叶,便心生一计,轻手轻脚折了一支。
睡梦中的竺衣突然被大股水劈头盖脸浇下来,鼻子里灌进不少水,惊慌起身的同时只感觉鼻子火辣辣的痛。
宋冬晨哈哈大笑,看着头发、衣裙湿了大片的竺衣,开心极了。
竺衣捂着鼻子好半天才缓解了疼痛。她愤怒地看向宋冬晨,大声质问。午间困乏的欢七迷迷糊糊又去了云亭,想起主子不在,就要回走,不想听到了这番动静。
他走过去,看见湿哒哒的竺衣和大笑不止的宋冬晨。
“宋小姐,您怎么跟西离女闹起来了?”他好整以暇地揉揉鼻尖。
宋冬晨大笑着问他:“看到她的样子了吗?我看她躺在左哥哥的软榻上实在过分,就拿水把她泼醒了。”
欢七不屑地瞥了一眼竺衣,“真是活该!躺我家主子的软塌,你也配?”竺衣听着那句“你也配”浑身一抖,那一刻看着欢七嘲弄的脸,真想上去给他抓烂。
忍了忍,狠狠瞪了二人一眼,打算离开。宋冬晨不满地问了句:“干嘛去?这样玩不起吗?”王爷盛宠肥妃
“看到没?”宋冬晨努嘴:“这会儿不装了吧?就说了这水浅。能站住,还在那儿瞎扑腾。”
竺衣开始保持相对直立的姿势,背对着凉亭二人,安静站在那里,长发铺在水面。欢七觉得不太对劲,那姿势看着诡异的乖巧。
倘若竺衣回过头来恶狠狠瞪他们一眼,他或许会松口气,但竺衣一动不动,他便忍不住了。
他赶忙跳下水,有人更快一步,在水中将他狠狠推到一边,骂了句“滚蛋”就去救人。
竺衣被初临带到岸上,双眼还睁着。初临吓得手哆哆嗦嗦,去拍她的脸,没反应。用手按压胸腔,一下一下,嘴里慌张地大声叫着“竹子”。
好在发现的早,竺衣被按压了几十下,总算吐出水来。随后赶到的仇水和文希在一旁看的惊心。
吐出水,竺衣大口大口拼命呼吸。初临全身湿透,瘫软着坐到一边,嘴里嘀咕着“孙子”,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一个飞身,一脚将欢七踹到在地,扑上去没有轻重地抡起拳头直往欢七脸上招呼。
仇水好似没看到,走到竺衣身边给她整理衣物。文希和宋冬晨被发狂的初临吓到,一个上前想阻止,被仇水拦住,另一个想跑,却脚底发软。
初临边揍欢七,边骂他“孙子”。欢七也是功夫少年,却被打得天昏地暗。
等欢七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只剩喘气的状态,初临起身。
他甩了甩拳头上的血,走向宋冬晨。宋冬晨吓破了胆,平日里再嚣张,奈何眼下没有自己的人,唯有一步步后退。
初临随意松开了拳头,说:“我姓初的不打女人,你信吗?”嘴角痞痞一笑。
宋冬晨刚想说“你不能打我”,话没出口,已被初临一把拽起,直直扔进湖中。
“姓初的不打你,淹你。”说罢又跳下湖,将宋冬晨的头直往水下摁。宋冬晨终于体验到了被溺水的滋味。初临每让她吸一口气,就重新摁她进水里。如此反复,直到宋冬晨筋疲力竭,被呛到翻白眼。
仇水完全不管初临在做什么。给竺衣整好衣服,发现衣裙上染了许多血,竺衣手下意识地护住小腹,他想了想日子,忍不住皱眉。
将竺衣抱回住处,文希去打热水帮她洗浴。仇水、初临二人等在门外。彼此无言,却都在懊恼没有早些过去。
若不是洒扫的小厮看到了竺衣被欺辱的一幕而跑来告知,以那两个人的恶行,可能竺衣就死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