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去山上进香的工夫,顺道让两人让两人认识一番。龚夫人用心良苦,平日养在深闺的姑娘,哪有机会接触旁人,说出去败坏名声。
宋瑜对大隆寺有很深的阴影,她跟霍川便是在那里认识的,听到消息连连摇头。“阿母同姨母去吧,我在家中留着。”
她下意识地逃避那处,总觉得有些不顺利。
林霜就坐在她的对面,不经意与她对上眼神,心虚地匆匆错开。她才来一天,何曾做过亏心事,怎的就怯懦成这样?
龚夫人对她此言有些不满,“你出嫁前我曾在菩萨面前上香许愿,希望你万事顺利,如今理应去还愿才是。你若是不去,如何说得过去?”
姨母也跟着劝说,道她一人留在府中没甚意思,倒不如外出散心。谈话间似乎宋琛也去,他这么爱凑热闹,一定不会放过。
宋瑜没办法只得应下,回去后再同霍川商议,不知他是否愿意前往。
怀揣心事同龚夫人告辞,宋瑜走在廊下胡思乱想。身后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她回头对上一双焦虑双眸,林霜在她几步开外霍地停住,欲言又止。
宋瑜偏头,“你有话同我说?”
屋内阿母尚在同姨母谈话,她贸贸然闯出来,必定是有要事。宋瑜便到院中一处凉亭坐下,支起下颔眼巴巴地瞅着她,“你要同我说何事?”
林霜跟了她一路,只字不语。闻声抬手挡住红透的脸颊,水汪汪的眸子里全是窘迫拘谨,声音很轻柔,“阿姐想必知道……我这次来所为何事……”
有丫鬟在场她说不出话,是以宋瑜便将薄罗澹衫支开,命她二人拿些茶点来。合着天色还早,日头尚未西斜,坐在此处乘凉未尝不可。
宋瑜诚恳地点点头,招呼她坐下,仰着头看人委实好累,“自然知道,阿母早同我说过。”
她捏着面前茶杯,急切地看向宋瑜,语无伦次,“你不觉得别扭吗……毕竟你,你和……”
说到一半自己先低下头去,她紧咬着下唇,说不出口。
见她一副要哭的模样,宋瑜反而慌张起来,掏出绢帕递到她跟前,“为何我会觉得别扭?我同谢郎君是订过亲,但那都是过去的事,目下我嫁给霍川,已同谢昌没有任何瓜葛。他要娶妻生子,天经地义之事,哪里轮得到我来管?”
林霜默默地接过绣鸳鸯戏水的锦帕,拭了拭眼角泪珠,“大概不是这样,是我的问题……我生怕你生气,觉得我横刀夺爱……”
宋瑜忍俊不禁,险些捂着肚子笑倒一旁。
哪来的横刀夺爱一说?别说她对谢昌没有男女之情,就算有也再无可能,她若是嫁去谢家,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嫡妻。林霜的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因为我不爱谢昌,是以不算横刀夺爱。”宋瑜水眸湿漉漉的,唇角弯起的模样分外好看,她如实相告。
林霜攒着袖缘,她声音不稳:“可是谢郎君喜欢你。我先前见过他一面,他眼里只有你。”
宋瑜怔怔,不知从何作答。
她何曾不知道谢昌的情意,然而喜欢又能如何?她以前给不了他什么,如今更是不能,两人之间只能拉开距离,直到再无瓜葛。
林霜鼓起勇气,语出惊人:“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这么说……因为,因为我要夺走谢郎君了。”
她蓦地从位子上站起来,“阿姐不要怪我。”
烈日在她身后,照亮她脸上柔和的轮廓,连细小的绒发都看得清楚。今日之前她留给宋瑜的印象还是胆小怯懦,如今仿佛是勇往直前的将士,瞬间英武伟岸。
宋瑜捧着双颊,定定地将她看着,直到看得她越来越没底气,脸颊红透。
林霜转过身去,“我、我是否太过自以为是……若是日后被谢家拒婚,阿姐就当我没说过这番话……”
说过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宋瑜放佛才认识她一般,饶有趣味地“哦”了一声,缓步走出凉亭。
*
本以为霍川对这类事情没有兴致,未料想他竟懒洋洋地应了声“好”。
宋瑜大为不解,还当自己听错了,“那地方好没意思,无论上山下山都不方便,你为何要去?”
他偏头若有所思,“你不是要去?”
宋瑜被堵得哑口无言,反倒显得自己不识大体了。她跽身退居一旁,忽而想起一事,“彼时你也在大隆寺中,你有何事要上香许愿吗?”
霍川揉了揉眉心,这些天总休息得不好,颇为头痛,“为我母亲祈福,愿她在天上安稳。”
宋瑜始知提到了他的伤心事,抿抿唇不敢开口,转而想起花园的事,她兴致盎然地转述霍川:“我一直以为他们没有交集,想不到林霜竟对谢昌……”
话音未落,便被霍川握着小臂带到怀中,脸颊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宋瑜困惑地眨了眨眼,莫非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霍川的大掌落在她头顶,他嗓音低沉:“那是他们的事,同你无关。”
他对不关心的人,从来都是采取作壁上观的态度,置身事外。这并不见得不好,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惜宋瑜不大赞成他的说法,“怎么与我无关呢?林霜是我表妹,我应当为她着想才是。”
半响无声,她抬眸看去,霍川已然阖目睡去。
宋瑜无奈地捶了捶他的胸膛,小拳头忿忿不平,“说不过我就装睡!”
被霍川霍地握住,他唇角隐隐有几分笑意,拇指细细婆娑她滑腻的手背,“嗯,说不过。”
尽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