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惜一路思量着,在白越境内他们没有遭到埋伏和排查,大概是因为掩饰的好,没有让那些人发现踪迹。但那些人定然已经明白了他们将要走的方向,所以肯定会在前路做好守株待兔的准备。
果然,一进入边境小城镇奴城,就看到守备森严的南瓯军队,正在细细盘查过往商旅。
两人与装扮成车夫的飞驹对看一眼,都暗自明白,看来当日暗杀麒瑄的刺客定然与南瓯有关。只是为何巴尔罕会与南瓯勾结,还是不甚明了。
一队南瓯士兵拦下马车,飞驹笑着同他们说:“几位军爷,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一个参军厉声说道:“都下车!”
胡远给了巧儿一个安慰的笑容,就下了马车招呼。“几位军爷辛苦了。小人是去探亲的,车上都是女眷,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那参军扫了胡远一眼,见他衣衫虽质地不错,但样式俗陋不堪,颜色艳俗,颇为鄙视的皱了皱眉。“上头说了,有白越奸细欲潜入我南瓯,管你是谁,都给我下来!”
胡远一时不该如何接话,就听见一嗓子如公鸭般聒噪的女声从马车里传出,接着便看到钟离惜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哎呀军爷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这儿就有一个白越的小贱人!我看她一脸狐狸精样,肯定是那奸细!求求军爷把她抓走吧!”
那参军一见到钟离惜的样子,呆愣了片刻,半晌,一众南瓯士兵都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钟离惜此刻身材臃肿,满身绫罗绸缎,但偏偏翠绿的扎眼,肥硕的脖子上金灿灿的项链被挤在肉里,脸上坑坑洼洼,涂了厚厚的水粉,唇色鲜红,一根缀着硕大绿色宝石的发钗插/在油腻的头发里。活像一只巨大的癞蛤蟆。
钟离惜看到那些轰然大笑的士兵,装模似样的轻抚着脸,用那副公鸭嗓子嗔笑道:“军爷的眼神好生热烈,民女好羞哦。”
胡远看到她给自己使的眼色,佯装发怒,骂道:“军爷在此,你一个妇道人家休得胡言乱语,还不快滚进去!”
钟离惜听到胡远的话立刻撒泼道:“你个死鬼!当初强夺了人家的身子,占了人家的家财,如今有了个小贱人,就嫌弃人家!你!人家和你拼了!”说完就圆滚滚的爬下马车,撕扯着胡远的衣服。
飞驹在一旁赶忙劝架,南瓯的士兵看到这番情景,笑声愈发大了,不少几个甚至笑的前仰后合。
钟离惜趁机坐在地上,不住的哭喊着,一边乱蹬着腿,一边捶着地。飞驹在一旁假装劝她。
胡远此时衣衫已经被钟离惜扯开了个口子,脸上尽是委屈、愤怒、无奈。
为首参军硬忍着笑过去问他,“这位兄弟,你家娘子这是怎么了?”
胡远一看那参军过来,想起钟离惜之前威胁的眼神,暗自狠掐一把大腿,嚎啕大哭:“军爷,小人着实委屈啊!这女人她爹是漠南台的大地主,当年我爹娘给他们从瀚海掳去当了奴隶。小人出生后,长到刚刚十五岁,就被这女人看上,强让我娶了她,她,她比我整整大了十五岁啊。”
那参军忍住讥笑扶了他一把,谁知竟让胡远哭的更凶了。“结婚五年,她连个蛋都没下!我为了躲开她到了白越来做生意,谁知她竟跟了来。想我一个堂堂男儿,总不能因为她断了后吧,就在白越新娶了一房。谁知她来了后,竟然当众辱骂我,还把我那二房骂作小贱人!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多次忍让她,这回她听说她爹叫瀚海军队给杀了,嚷着要回来,我念在夫妻一场,不顾战乱跟她回去。谁知,谁知……啊……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那参军看了看大哭的胡远,又看了看在一旁撒泼的钟离惜,满脸鄙夷。再看到后面早已等了一长队的人群,忍不住烦了。劝了几句见胡远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终于大怒道:“好了好了!你们这夫妻间的烂事自己回家再算吧!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的正事!”
闻言,胡远抽抽嗒嗒的扯起还在撒泼的钟离惜,和飞驹一起把她塞回马车里。正欲驾马离开,马车里忽然传出一声婴孩的哭声。
参军似想到什么,忽然伸手,将马车再次拦下。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了一脸惶恐的巧儿和她怀中的孩子。那参军厉声问胡远:“你这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胡远本就不是擅长遮掩的人,刚刚一番大哭早就让他筋疲力尽,突然被那参军一问,竟一时呆住!
钟离惜见状,心里暗骂胡远没用,凑上脸来冲那参军作出一副可怜相。“军爷您看看,这小杂种都三个月大了,那死鬼还一直瞒着我!”回头狠狠瞪了胡远一眼,尖刻说道:“这小杂种也配有名字?!你要是敢认她,我非掐死她不可!”
那参军着实不愿再多看钟离惜一眼,想了想没有什么异样,就挥挥手放他们走了。
一行人不敢过多停留,连夜赶路。
马车上胡远看着已经卸了妆的钟离惜,忍不住笑说:“想不到钟师姐这回竟然舍得牺牲容貌,在下佩服。”胡远是麒瑄的侍读,也曾跟无怀大师学过武艺。无怀大师与神医薛常山是忘年之交,所以他们的徒弟之间,也是以师姐弟相称。
此时的钟离惜早已去掉那一身的装束,虽还穿着那身翠绿的绸缎,但眉目清丽,邪魅之气虽重,但多了几分冷艳。白了胡远一眼,钟离惜道:“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