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旭想要自己离开,可这时候已经天色很黑了,从车间出去到轧钢厂门口还有好长一段路,需要搭乘厂区内的公共汽车,可现在这个时间不是工人上下班高峰期,公共汽车停运,让他一个人从黑漆漆的厂区路上步行到厂门口,他做不到。
所以当苏亿城和徐幼芽坐在会议室闭目养神的时候,贾旭坐立难安,几次走到会议室门口又转回来。
另一边,王虎在车间里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小小的法坛,因为车间里工人不足,所以秦厂长干脆组织工人大检修,有空闲的工人都围拢到小法坦这边看热闹。
法坛正中是一方长桌,桌子上盖着八卦布,长桌正中摆着木质酆都大帝雕像,雕像两边立着雕龙画凤的红色蜡烛,前面的紫砂香炉里插着手指粗的高香,长桌其他空位放着各式法器,桃木剑、青铜剑、打鬼棍、五雷令等等,堆满一桌子,看上去特别威风。
在长桌下有一台广场舞小音响,播放出《蓬莱仙韵净天地神咒》,长桌前还有一个黄铜火盆。
王虎点燃三支高香,向酆都大帝神像叩首行礼、上香后,王虎在空地上演练了一套长拳。
不得不说,王虎这套拳打得虎虎生风,真对得起他的这个名字,围观者看得津津有味。
接下来,他一边打拳一边说着威逼水鬼快快受降的话,一套话说完,他长桌下拿出一套孩子穿过的衣服,衣领上用别针固定着一张符纸,纸上用朱砂写着孩子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刻及地点,然后用红烛火点燃衣服。
说来也奇怪,十四五岁孩子的衣服,那么大,可也就呼吸间,一整件衣服几乎都烧成了灰烬落入铜盆。
溺亡孩子的父亲也在一旁围观,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抹着眼泪悄悄转身离开。
王虎就着衣服的余火烧了好几张符咒,等衣服和符咒都烧完,从令牌桶里抓起一个五雷令,口中大声念道:“猖兵猛吏,恒赫威灵。持戈仗剑,生杀无精。忿怒凶恶,猖獗狂狞。斩头滴血,食鬼吞精。张睛努目,破寨烧营。纵横显现,遍地峥嵘。正一敕下,报应分明。闻吾呼召,火速来临。急急如律令。”
当即,围观的人群都感觉到了一阵紧贴地皮的阴风刮来,车间地面上的粉尘被卷扬起来,阴冷的风像是针尖一样往皮肉里扎,围观者本来就被这段时间车间的怪异事件闹的心神不宁,这股怪风一刮,几乎所有人都打从心底里发冷,再没有人能笑得出来,更有人转头就跑,甚至有一个心智不坚的当场受了阴气影响,站在生产线旁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傻哭,嘴里嚷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一片混乱中他突然拔足狂奔,嘴里喊着:“鱼!鱼!”
坐在会议室里,苏亿城和徐幼芽同时睁开了眼睛,他们两人一起向窗外看去,原本安静溜边的妖气突然狂躁起来,不知从哪来的鬼气和妖气卷裹在一起,混斗、争逐。
苏亿城看了一阵:“这个王虎把什么给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