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逃出来了,但是没躲过他们给我下的蛊。蛊进七魄,是鬼门蛭。我一旦把四方国的秘密说出,蛭虫破卵而出,开始蚕食我的七魄。还鬼门,不过就是蛭虫,以人七魄为食,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知道我是个惜命的人,所以用鬼门蛭来封我口,他们以为万无一失了……没办法,我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自己做点小小牺牲没什么。”费酒笑得阳光纯粹。
“因为我选择做一个告密者,成了他们的叛徒。大军队联合孤行,他们不过是枯木寒蝉,死是必然。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我死在他们后头,我想看他们先死。”费酒道。
“我等着气数耗尽,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我大限将至,摆脱不了。”
“你来找我是做什么?”陆离问。
“等我一死,世间再无关乎我费酒的事了,我得留下点价值,让后人对我好有点念想。”陆离看费酒,不解其意。
“我唯一要把舍不得带走的,就是我修炼出的天目,实在难得宝贵,我要把它传下去。”
费酒看陆离一眼,道:“可我没有兄弟姊妹,也没有什么爱人子嗣,我要对我的天目负责,把它交付给值得交托的好人家。我寻找好久,也观察好久,你真的是最佳人选。”费酒说的真诚。
“你确定是我?”陆离实在不敢相信。
“你有做过离奇重复的梦对吧?”费酒追问。
陆离立马回想起梦里红色灰色离奇的世界。
“那就是你有感知潜力的表现。”
“我不行。”陆离笑着拒绝。
“陆离,你不要躲闪,你可以否定我的眼光,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否定你自己。你必须知道你可以有多强大。”费酒抓着陆离的手,又道:“答应我,接受我的天目,让我换一种形式活着,与你共存。”
陆离笑着抽回说,道:“你说的好诡异啊。”
“我胡扯的啦!哪有人死了眼睛还活着的。我把天目给你,是想你好好好利用。”
“不劳而获,我……怕我不行。”
“不劳而获?你平日的努力我看在眼里……”
没等费酒说完,陆离抢说,“我可不努力,你没看见我躲懒吗!”陆离拍着树干道。
“如果你不个是努力进取的人,我能舍得把天目给你?我死了带走都不给你!”
费酒再道:“你是什么傻孩子,白给都不要?”
陆离苦笑,说:“你开天目……你给了我天目,我要拿他怎办?”对于意料之外之所得,陆离惶恐且迷惘。
费酒摆出师长姿态,道:“孺子果然可教也。我很欣慰你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天目。”
陆离蹬他一脚,道:“好好说话。”
“天目的确难会被人左右。天目会向你唤起被遗失被淡忘的过往,让人彷徨游移的未来,以及藏于人心深处的秘密。”
陆离眨巴这眼睛,听得认真,“我再给你说的简单点,拥有天目就是拥有了最清晰明了的观看视角,公正客观的目睹过往将来,是很不错的体验。”
“要付出什么代价?”陆离问。
费酒呆住,笑道:“说不上代价这么严重,就是……我跟你坦白,天目是极其危险的。”
费酒不再说,陆离道:“你说你的,我不会被吓跑的。”
“说你在运用天目,不如说是天目在操纵你驱使你使用它。你在熟悉它的同时,它也在了解你。它会窥探你的内心,或是说它与你的心勾结,一起制造出幻境,让你迷失。”
看费酒又顿住,陆离催道:“都说了我不跑,你继续讲。”
“本相与臆想虽然都会迷惑你,但你也要学会区分识别它们二者。如果把你真假虚实混淆,那你就会被天目带入虚空之境,那里……”
陆离伸头探近,聚精会神。
费酒道:“我怎么可能去过。”
费酒笑嘻嘻道:“我教你怎么区别本相与臆想。本相是让你目睹,它会让你回来,而臆想需要你的参与,它不放你出来。反正你一旦迷失,就会被天目困在游离飘渺的境界,躯体空荡,某种意义上被宣告了死亡。”
天边红日不知何时坠下,金碧一片。
“我给你时间考虑。”费酒道。
“还考虑什么,犹豫不知如何抉择时,就选择心里给出的第一个答案。”陆离笑道。
“你想清楚了?一旦决定就没法反悔,也没有机会害怕了。”
“我答应了的就没有会说怕的。”
“那你愿意接受我的天目了?”费酒激动地又将陆离手抬起。
陆离笑道,“我愿意了。”
话音刚落,那费酒一把抓近陆离,将额头贴到陆离额上,
“天眼所见,六道众生诸物,天涯地角,或古或今,远近内外,纷繁浊世唯你独清。”
“天神之目——以我费酒之名,托之陆离。开天目,通冥契,知玄机。”
不知哪里来的风,席卷上树,吹得枝叶沙沙作响。
陆离不止额上,通身都感不适,倒不是痛苦,只是说不出的怪异。
“我会在我这余下短暂的时光里,陪你教你参悟天目。”费酒道。
“必要时,我会尽我所能拉你一把。我费酒的天目能不能留下来,就要看你陆离究竟有没有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