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黄奉怀疑的不错,那下蛊的不是别人,正是蓝朵。
就是酒宴上给陆离吃的那颗乌紫果实,那是喉蛾卵。
喉蛾之卵微小,孵化喉蛾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借人喉咙作为温室,喉蛾便是因此得名。
卵从口入,吸附在人的喉室静待成长,喉蛾没有幼虫时期,一旦破卵就是成虫形态,从人嘴里爬出,挥翅飞翔。
喉蛾蛊不是什么险恶之蛊,所以蓝朵大胆给陆离下了这个蛊。
喉蛾神秘美丽,蓝朵是见赢万里养过。
喉蛾通身橘红,生有六翅,花纹细腻,是蛾但比蝶还美。
赢万里是拿谁的喉室孵化的呢?
喉蛾稀有罕见,蓝朵是从姬兰那小柜子里搜寻来的虫卵,她本是想在自己喉室里来养育,忽然想到借陆离喉室来养也不错。
喉蛾不会危害到人的生命健康,说什么失声变哑巴都是蓝朵哄骗来吓唬陆离的。
那桑茄不过只是普通野果,更没有什么融化蛾卵的功效,一切都是蓝朵胡诌的。
问蓝朵为何这样做?
不过是她胡闹。
孤行里,陆离始终在北行训练,她又只能在中行学习,二人见不了几面。
陆离要来中行除非她受伤,但蓝朵最不愿意就是陆离负伤痛苦。
蓝朵本以为借着出来八桂町机会,会有时间和陆离待在一起,所以她积极踊跃要做伴娘。
她多想和陆离待在一块。
可她没想到黄奉好本事,就这样火速把关年海制服。
蓝朵美好期待落空了。
等回到孤行,蓝朵又见不着陆离,她一己私心只想陆离多陪伴自己。
怎么能延长陆离和自己一块的时间?
于是,蓝朵出此下策。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什么桑茄。”黄奉欲让司机调转车头,陆离连忙制止,说:“不必这么兴师动众,我和蓝朵去找桑茄就够了,你还是主要负责把关年海带回去,不要耽误了这事。”
“陆离说的对,你主要是把关年海的事处理完。”
既然她二人这样说了,黄奉便放下陆蓝二人,回程的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蓝朵挽着陆离手臂,迎着海风,听着鸣笛,她们要下桥,沿着海岸去找桑茄野果。
桥上海风吹拂,吹乱陆离和蓝朵的头发,二人动作一致整理吹到脸上的碎发。
蓝朵望向陆离,她问她:“陆离你害怕吗?”
“你是说我可能成哑巴这件事吗?”陆离把碎发挽到耳后,风把她的眼睛眯成弯月。
“世上有好多让人害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指的是那件。”蓝朵苦笑。
桥底那水流好凶好急,彼此拍打气势汹汹。
蓝朵远远看见对面有个逆行的摩托疾驶而来,蓝朵笑着对陆离说,“我现在就要做一件让人害怕的事情,你扶我一下。”蓝朵伸出手来,陆离虽不解也还是紧握住那只发凉的手。
蓝朵登踩上桥梁护栏,她要在这上头行走。
“好危险,你快下来。”陆离紧紧抓握住蓝朵的手,蓝朵冰凉温度好像可以传染给陆离。
话音刚落,那逆行的摩托从陆离身边扫过,带起一阵疾风,陆离下意识往道路里侧走,不知是陆离无意推了蓝朵还是蓝朵有意松开了陆离,蓝朵歪了身子往栏杆外头倒。
陆离眼看着蓝朵跌下护栏,坠落大桥,即将没入海底。
海风又把蓝朵那头乌黑长发吹乱,风把蓝朵的幽香带到好远好远的地方。有人闻见一阵清香,却说不出那是什么香味。
是什么花吗?
不清楚。
神秘香味的话题就这样草草结束。
陆离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蓝朵坠桥落海,她纵身一跃,越过围栏,跳下桥去,扑蓝朵而来。
凝千万道气丝如蛾蛹一样把她们二人紧紧包裹缠绕在一起,砰然一声——有人远远看见一个雪团子似的白蛹落入海中,惊起好高丈的水花,飞溅的水珠四处。
气团内,蓝朵笑着对陆离说:“你不要命吗?冲下来做什么?”
陆离骂她:“你才是不要命了,好路你不走非要往那上头爬做什么!”
白气团几经海浪拍打并不沉没,飘飘乎浮游在水面,最终靠岸。
陆离蓝朵二人登上岸,蓝朵笑说:“是福是祸,是祸是福,你看我们少走了好多路!省了不少时。”
蓝朵笑嘻嘻的指着远处一株挂满黑紫果实的树说道。
桑茄难吃的令人发指,“口感极差,果肉质地像蜡烛,果实味道像涩柿。”陆离咽了桑茄,把舌头吐在外,那滋味像是被千万只蚁虫爬满了,拼力把她叮咬的麻木。
“我怎么还没有感觉要吐痰?这果子什么时候奏效?”
蓝朵不语,二人并肩走在鹅卵石铺垫的小路上。
“蓝朵?蓝朵?”陆离喊她她只是扭头看陆离一眼,仍不言语。
“蓝朵,你怎么了?”陆离扯住蓝朵衣袖,问她。
“我没事啊。”蓝朵那声音似乎是有点嘶哑。
忽一阵花香浓郁,地上不知是哪里落下的或是风吹来的花朵。
粉白花瓣,花丝下白上红顶端黄,像焰火般放射灿烂。
陆离弯腰捡拾起来别在蓝朵耳上,她问蓝朵认不认识这是什么花。
蓝朵摇头说不知,其实她知道——秀掩丛兰色,艳吞秾李芳。
那是滨玉蕊。
花只开一晚,天一亮整朵都掉落,犹如玉尘舞,又恍若香雪飘,
那是月下美人。
它不该此季开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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