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圆满,光华皎洁,碧天无翳。骤然见空中银珠乱洒,似漫天柳絮交加,满树千枝压银花,也不知是雪是梅花。
新年伊始,天降瑞雪,四野带妆,红尘傅粉。
铿锵钟声,把人从困倦中唤醒。
孤行威严大门紧闭,外人不得擅自进入,门前蓬松积雪堆得许高,人踩上去吱呀吱呀。
“妈,你看这雪像不像糯米糕。”
说话的女孩约莫十五岁,一头栗子红编成两股麻花辫,清秀可人。
女孩母亲把手臂上挎的篮子往腰后藏,打住女孩伸过来的手,道:“去,在家不吃过了吗。”
“吃过了又饿了。”
“回家再吃,这是给你姐的。”
女孩撇着嘴,从地上抓一把白雪往孤行院墙上打。
“她在这吃的肯定比家里好,我以后也要进孤行。”
“你进孤行做什么?人家不收吃白饭的。”
“我吃完饭给人家刷碗不行吗。”
“那我求求你在家吃完饭给我刷碗行吗。”
“那不一样,我在家吃的饭可不是白饭,那是我妈妈做的香饭!”
女孩母亲往女孩鼻子上轻轻一刮,满脸宠爱笑骂道:“油嘴滑舌!学得谁!”
“学得我姐。”
“你不学她点好!”
“好的哪有这么容易学!”
说话这对母女便是陆离母亲和其妹妹。
三年过去了,陆问天好像还是没怎么长高。
陆问天把脚底下皑皑白雪又踩得咯吱咯吱响,她说:“妈,你听这声音像不像吃糯米糕一样,咯叽咯叽咯叽咯叽……”
“你不要说了,说的我都想吃了。”
“吃一个嘛,这么多姐姐她吃不完的。”
“还得给你姐姐的朋友吃啊。”
“她脾气坏性格怪,没有这么多朋友。”
“去!别胡说。”
“你看她多不孝心,就让亲爱的妈妈在这萧瑟寒风中挨冻!说不定她还裹在被窝里睡觉没起呢!”陆问天抓一把白雪往孤行冰冷大门上打,她怎么能预想到,从门里走出来一个人,那团雪球正中这个可怜人的脸。
“你看你!皮!”陆离母亲忙扯过陆问天要向这人道歉。
这可怜人是谁?
白雪从他脸上落下,一双睡凤眼睛半睁,惺忪又冷静。
可不就是方斩红。
“快跟哥哥说对不起。”陆离母亲催促陆问天。
“哥哥哥哥对不起,元旦这天忌动气,否则一年都将不顺利。”不知是陆问天哪里学来的还是现场胡编的,念起来还讲究了韵律,朗朗上口。
“我请你吃糯米蒸糕赔罪。”
陆问天掀开母亲挎的那篮子上的盖头,顿时热气升腾,米香四溢。
陆离母亲也赔笑,“对对对,吃块米糕。”
陆问天递给方斩红一块洁白如瑞雪的方正糯米蒸糕,她那玩雪冻得通红的手和雪白米糕形成鲜明对比,红的红白的白。
看方斩红愣着不接,陆问天收回手,把糯米糕往自己嘴里送,她说:“这个哥哥好,不轻易接受陌生人给的食物。”
陆问天母亲轻轻打陆问天骂道,“饿死鬼托生!什么样子!”又把篮子递到方斩红面前,笑说:“人家哥哥是嫌弃你手脏,才不吃你碰的。来,小哥,你自己拿,这是我们自家收的糯米自己蒸的糕,是好吃的。”
看方斩红呆愣的,陆问天担心是她把人家打傻了。
陆问天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的已经让那块糯米糕下肚。她看篮子里冒着氤氲热气,嘴馋还想再来一块,就又伸手拿米糕,假意拿给方斩红,说:“哥哥要嫌弃也是嫌弃雪脏,我手才不脏。”
那方斩红接过陆问天正要往她自己嘴里送的糯米糕,道了一声,“谢谢。”
方斩红那声音还是懒洋洋的。
“趁热吃好吃,别凉了坏了肚子。”陆离母亲贴心。
看母亲盖上了篮子,热气瞬间止住了,陆问天心里惋惜。看方斩红拿了糯米糕走远,愤愤道一声,“不经夸。”
“你看孤行的小伙子都长得多好看。”陆离母亲凑在陆问天耳边说。
“这个不行,不精神,跟没睡醒一样。”陆问天对于他拿走了自己糯米糕之事耿耿于怀。
训练室这边,也是白气升腾,那是利刃交加,怔怔钉钉碰撞。
“陆离!传达室有人找!”韦望川扬着左臂义肢呼喊训练场上的陆离。
与陆离一组对战的谈判被陆离牵制的无处可逃,他欢喜道:“找的太及时了!陆离快去!”
“这就来!”陆离打过最后一道飞旋,才放开谈判。
谈判自己搂护着自己肩膀心疼,“以后我绝对不能再跟陆离一组,她简直要杀了我。”
“就你那水平,哪个不要杀了你。”韦望川笑道。
“去!我这是收敛着真本事不外漏,不然让你们看见心里头自卑。”
之前都段素绢和陆离组队训练,如今段素绢担任辅将忙于事务,与陆离见面机会都少了。
“真是段素绢才能招架得住陆离,你可不知道陆离出招有多狠,都说了是训练,拿着实战的劲,我要换对手。”谈判受气委屈模样惹得韦望川发笑。
“你一说段素绢,我们好久没看到段素绢了吧,还有点想他。”
“你想他干什么?人家才不要你想。”谈判笑嘻嘻的推搡韦望川。
“我是想他想不想我那好妹妹。”韦望川看着陆离远去身影与谈判说笑。
“今晚烟火表演你跟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