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她爱何溪,那份感情诚挚的如她曾经爱段素绢一样。
何溪把怀中陆离搂紧,如果陆离愿意,他们离开此地,多好。
陆离满眼通红,她抚摸着何溪的脸庞,“我是个坏人……”
多久之后,何溪望着陆离说,“如果那天,我们一起走了,就不会发生这些悲伤事了吧。”
陆离没有回答,也许吧,如果今天他们走了,不顾一切的像个懦夫一样,自私的逃跑了,那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将不会是这样悲剧。
陆离何溪回到牧场,天已经破晓,朦朦胧胧宿雾未消,氤氲着恍如幻境。
昨日雨夜抓捕到的异兽都关在牢笼等候处置。
困兽之笼前站着一个女子,像是观赏一般凑近看着……悄然一袭异兽缠绕。
“蓝朵?”
那女子受了惊吓,黑烟散去,她猛然回头,那双荔枝圆眼睁的好大,“陆离。”
“呸呸呸,不能叫你蓝朵了,该叫你陵苕……”
陵苕浅笑,说,“是啊,我给自己换了一个名字。”
“好,凌苕好听。”
“其实你愿意叫我什么就叫什么。”陵苕说的真诚。
陆离忽然笑了,她拍着凌苕的肩膀说到,“那我就叫你阿绍。”
“阿绍?这是怎么个关联?”
陆离坦然不认识“苕”字,她笑道:“这个‘苕’字对我来说实在生僻,认字识半边,我当这个字念‘召’,可我又严谨,想这读音得变换一下,我又叫它是念‘绍’。”陆离嘿嘿傻笑。
陵苕,是凌霄花的别名。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那还是三年前陆离他们从促织岭回归孤行的路上。
车上备至上下卧铺供以休息。陆离贴心,不想蓝朵爬上爬下辛苦,自己先一步躺了上铺位置。
陆离探头笑道:“先到先得,我先睡了。”
那夜是什么噩梦折磨着蓝朵?
蓝朵认识那铺满地面鲜艳夺目的花朵,花叫橘红火焰。那花适应性极强,生长迅速,抗热抗寒,抗旱抗涝。碗状亮橘红花,成团成簇、接连不断地开放。蓝朵就看它们一团团一簇簇没有止境不停歇生长绽放的红花。
又看见有将死之人挣扎着不愿入土,不愿安息,看见有人扒拉着土地边缘,九死一生,难有活路……
蓝朵以为人活着反不如苕这类植物,活得自在简单旺盛。
有人今而羡慕无知觉的植物,乃至说出“不如无生”的话,人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竟然成了最大的遗憾……
人不如无智。
好多人都不情愿的被埋入尘土,不管死的活的,都丢进深坑盖上黄土,谁管那人究竟会不会安息。
橘红火焰把埋入土中的人做养分吸收,茁壮成长,越发猖獗。
那绽放的花朵兴许又是人生命的延续……
橘红火焰肆虐,藤蔓伸到蓝朵脚边,那是在邀请,邀请蓝朵与他们一同化作植物,生长。
不等蓝朵选择,那火焰一样的花朵像张开血盆大口一样把蓝朵包裹。
蓝朵被噩梦惊醒,她好害怕,那只跛脚忽然抽筋,酸痛难忍。蓝朵脊背紧贴着床铺,即使梦醒,恐惧还在,蓝朵朦胧困意把梦魇从梦里虚幻带出,那橘红火焰在她的跛脚上生长。
陆离听见蓝朵接连翻身辗转声音,她在上铺轻声呼唤蓝朵,“蓝朵,你做噩梦了?”
听见陆离声音,蓝朵心安,愈发清醒,“算不上噩梦,反正不是美梦。”
陆离把手搭在床铺之外,她说:“我就在这呢。”
蓝朵恐惧烟消云散,终于摆脱梦魇,不然她怎么敢把手伸出被窝。
蓝朵刚碰上陆离的手,陆离就紧紧把蓝朵的手包在自己手里,紧紧握住,陆离像哼唱摇篮曲一样轻柔的声音,“我在呢,好好睡吧,放心,没事。”
“要拿它们怎么办?”陆离提问把陵苕从蓝朵往事中叫醒。
异兽们倒是乖巧,不挣扎也不嚎叫,一个个的只是呆愣愣的趴在地上,没精打采。
“我们把它们放了吧,看它们要去哪。”陆离说。
“你说什么胡话?好不容易抓到的,说放就放?”
“不全放,就只是放一只两只观察……”
“放……”陵苕不再言语。
陵苕本想对异兽施法,让异兽如姬兰忠军,如阿静食用之后的干尸,都臣服于她。
三年之前,促织岭时候,蓝朵意外碰巧暂时控制了姬兰的忠军,那时候是误打误撞是歪打正着,那时候的蓝朵还只是略懂皮毛。
三年之后的陵苕才真的厉害,她参悟了古巫中的死灵禁术——召唤和支配鬼魂,掌握死尸回魂之法。
咒语法阵和带有亡者信息的物品作通幽的必要媒介,不管那是行尸还是走肉都服从于陵苕。
“这算是牧场财产吗?怎么处置,我不敢定夺。”陵苕笑说。
“你想放就放。”
陆陵二人转头,说话这人是何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