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贴墙角坐着,那何溪少爷金贵,没受过这罪,如此坐着实在难受,“我躺会儿。”
地面又是坚硬,何溪脖子睡得别扭,辗转反侧。
陆离看他可怜,道:“别在那蠕动了,跟个肉虫子似的,枕我腿上吧。”陆离拍着腿道。
“不好吧。”
“是不好,腿会麻。”
何溪笑她又装傻打诨,陆离又道:“躺吧,麻了我再叫你起来。”
“那我不客气了。”
有福当然想享,那罪谁愿意受。
何溪枕在陆离腿上,这个角度看到陆离橘红的睫毛,长又直,那对红瞳也格外明澈。
陆离感觉到何溪盯着自己看,把他头往外扭,道:“眼看向别处去,这个角度可不是欣赏我美貌的最佳视角,双下巴会显得特别明显。”
何溪笑着看向别处。
何溪头枕在自己腿上,使得陆离回想起自己妹妹就像这样,会枕在自己腿上,手不自觉的往何溪头发上摸,摸着摸着就缠着何溪那头灰银短发打圈,何溪的头发意外柔软,意外好闻。
何溪不知她何意,既然她摸了自己的头发,那他也伸手去摸陆离的头发,他问:“你为什么突然剪了短发?”陆离那发梢直硬扎手。
陆离板着脸道:“被生活所迫。”随后又笑道:“洗头特方便。”
何溪那摸着头发的手停在陆离耳边不动,他认真感受陆离的温度,在这阴凉的屋内,他又摸到她的脸颊,陆离的脸虽然冰凉,但是柔软。
陆离心如止水,无波无澜,只是感觉到屋内有些阴冷,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凉气,飕飕。
何溪再去摸陆离的右眼,他轻轻道:“我很喜欢你……”
“……的眼睛。”何溪忙又补充道。
陆离闭上那只眼感受他手的冰凉。她睁着的另一只眼,笑看何溪,说:“是吗。”
天下人情轻薄似纸,世事迁移如棋。清溪只管奔快,顾什么青山阻碍。
何溪另一只手勾住了陆离脖子,因为何溪使力,陆离低了头,那何溪迎上去,陆离本能地闭上眼睛,黑暗中她感受到何溪的唇吻落在自己左眼上。
陆离笑了,她道:“还好你喜欢的只是我的眼睛。”语罢,她笑得苍白又无力。
她说:“因为,我的心,不能再为旁人跳动了。”
一个再字,一个旁人,歧义引得误会。
心中一阵凉意,醉中且难遣,况乎清醒。
何溪放开陆离,安静躺回陆离腿上,他轻轻道:“是吗。”
那背贴近地板冰凉,何溪仍不不愿起身,他愿躺着,闭目欲睡。
且不说陆离腿被何溪压得痛麻,宛如针刺锥戳,陆离并不动一下,恐扰醒何溪。
不过陆离发觉何溪身上冰凉的过分,忙去探何溪鼻息,虽然微弱,但他还活着。陆离去叫醒何溪,她道:“老七,醒醒,醒醒,发成绩单了,你进步了,第六。”陆离又在胡扯,见何溪还不醒来,又道:“第五,第四,啊!我看错了,你退步了,是第八!”
陆离感受到何溪在轻轻颤抖,陆离道:“不就退步一个名次吗,不着急,勇敢站起来,咱还有进步空间。”陆离摸那何溪实在冰冷,慌了,不再打诨,把何溪抱在怀里,何溪何溪的唤他。
“我没事,我们快去前面?”何溪声音微小。
“前面?”
“我看见狐狸了,就在前边。”
“狐狸?”
“陆离?”何溪恍惚惊醒,眼前就是陆离。
“对,我姓陆。”
“陆离?”何溪像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一般,魔怔地,陆离陆离反复念叨。
“大哥,你不会说你现在不认识我了吧。”
“我好冷,为什么不给我拿毯子被子过来?”何溪言语里有怒气,道。
“你清醒一点,家家酒已经结束了,我不是你的侍女。”
何溪不是故意插科使砌,他是真的胡言乱语。
“我……我真的好冷。”是光线昏暗,陆离看不清何溪此时皮肤已是苍白、唇与耳垂皆呈紫色,她只能感受到何溪如一块冰石般,寒冷冻人。他颤抖着、若停若有的呼吸,这让陆离害怕极了。
“陆离……”何溪虚弱的声音里听得出的温柔,他冰冷的手去摸陆离的脸,道:“你会为我哭吗?”
“好好的为你哭什么。”陆离笑着,把手覆盖在,何溪摸着自己脸的手上。
“如果我死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陆离忙得打断。
“你会为我哭吗?如果我死了。”何溪一定要问出个结果。
“看你怎么死了,如果就是这样毫无意义的死掉了,还哭?我笑都来不及了,不光我一个人笑,我还要叫上别人一起笑,这还不够,以后我还要讲给我的孩子笑。我跟你说过吗,我要长命百岁,那时候肯定子孙满堂,我就讲给我孙子,重孙听,我们一起笑话那个……”
何溪轻哼,笑出声来,微弱单薄,他笑道:“这样被你笑话着记一辈子也挺好。”
陆离伸手去打何溪的脸,轻轻的,更像是抚摸,她道:“脑滞啊你,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