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听芙觉得自己已经很用力了,可燕南浔脸上,一点情绪的变化都没有。
她掐到手都酸了,最终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累到喘息了一口气。
“燕南浔,你说,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对你产生威胁?有谁能杀的了你?”
“你。”男人回应她的疑问,“听芙,你可以要了我的命。”
说到这,男人从自己的大衣里拿出了枪,枪是用上好的皮套给套住的,他把枪放在侯听芙手边。
“这把枪里,装着八颗子弹,你拿着吧。其实这把枪,我早就应该给你了。
以前我是很天真,觉得,你嫁给我,就是做燕家的少夫人嘛,听芙以后肯定能安安稳稳的享福。
枪,弹药,都是你的生活里接触不到的。”
说到这,燕南浔自嘲的笑了,“是我错了,如果那时候,我能和你坦诚,我们能夫妻同心,我们能共度难关,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我始终把你隔绝在了一个相对安稳的世界里,而我深入黑暗的世界里,去面对那些向我们袭来的危险。我以为这样是为你好,但却让我们两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了。”
都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总有人在黑暗中负重前行。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啊!
她不能真实的了解自己,她处于光明,而燕南浔处于黑暗里,黑暗入侵了光明,不可控的危险突然涌向侯听芙的时候,让她无处可逃,那时候的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救自己。
“不管怎样,我都想在听芙身边,你把我当成空气也好,当成陌生人也罢,只要能容许我,在你身边就好。”
男人清透的双目,一瞬不瞬的直视着侯听芙的脸,他看她的眼神里只剩下了坦然。
他总是不在她身边。
让侯听芙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困难。
在她需要一个人来捞她一把的时候,她所期望的那个人并没出现。
当她所渴求的事,一次又一次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她就不会再去幻想……幻想自己的丈夫能及时赶来,出现在她的身边了。
“你在补偿我?”侯听芙说话的同时,她伸手,拿起燕南浔给她的枪。
“不是补偿,对你好,在你身边,都是我想去做的。”
侯听芙从枪套里抽出枪来,她倚靠在枕头上,把枪口对准了燕南浔。
男人对此没有多大反应,他反而伸出手纠正侯听芙的姿势:“这样握的。”
“你教过我的。”她说。
燕南浔曾教过她一次,然而那时候,她也就摸了一会的枪。
侯听芙将子弹上膛,她伸长手臂,把枪口抵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她的食指向下用力,但最后,还是放松了指尖的力道。
侯听芙感到疲惫的往病床上一躺,她轻喃着,“我讨厌你,但就没想过,要让你死。
你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受罪,遭煎熬。”
“好,我答应你,会好好活着的。”燕南浔认真的应着她的话。
侯听芙不想再和燕南浔说话的时候,她就闭上了眼睛,把头转到一边去。
“出去吧。”
男人听的话,应了一声好后,就往外走。
他轻缓的关上房门。
病房里再度陷入了无声的宁静里。
燕南浔没有走,他就站在门外,如同一尊雕像,守候着病房里的人。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无法抚平侯听芙身上的伤口。
可只要他活着一天,他的世界就只围着侯听芙转动。
侯听芙缩进被子里,现在的她比刚才更清醒了许多。
她的手滑落到小腹上,这一次,她能感受到从腹部传达到掌心里的温度。
……
第二天早上,侯听芙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没打算做手术拿掉腹中的胎儿,妇科医生给她开了药,还给她讲解了种种孕妇不能做的事。
侯听芙坐在妇科医生面前听的晕乎乎的。
“侯小姐,你都听明白了吗。”
“嗯?哦,明白了。”其实她半路走神了,医生和她都说了什么,侯听芙回忆起来,她全忘了……
“这些注意事项的资料和宣传手册,你都拿回去好好看看。”
妇科医生把一叠资料摆在了她面前。
“好……”
侯听芙提了一塑料袋的资料出了医院,鹿小幽本来要来接她,但被侯听芙拒绝了,鹿小幽有工作,她不能一直围着侯听芙转的。
侯听芙就让侯慕言来接自己。
猩红色的法拉利,停靠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侯听芙打开副驾驶车门,她就看到副驾驶座上摆着抱枕靠垫。
侯听芙吹了一声口哨,“哟,你这个要做舅舅的,很上道啊!”
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手肘抵在方向盘上的侯慕言,抛给侯听芙一个白眼。
“是小幽让我找个抱枕,丢副驾驶上,我要做哥哥,不做舅舅!舅舅显得我好老!”
在侯慕言的印象里,舅舅是他后妈那边的亲戚,又秃又猥琐,他才不想和那样的人一列呢。
侯听芙坐进副驾驶,她把抱枕垫在腰后面,再往自己身上,系上安全带。
“先送我去一趟公司吧。”侯听芙说。
侯慕言斜眼看她,“你要回去工作?”
“请长假!”侯听芙加重了语气。“请产假,我要本人过去办手续的。”
侯慕言踩下油门,他轻哼了一声,“你请产假,那不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