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宅院内,冷绍辉正在书房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他的心腹师爷沈珂在旁边低声劝说道:“冷大人,谢将军那里有陛下的手谕,要咱们完全听命于他,明知危险,咱们也不能不上啊。”说完,他叹了口气,看起来也是颇为苦恼。
“简直欺人太甚,让我这个文官冲在前头,他们做武将的却躲在背后?这分明是拿我当枪使啊!”冷绍辉此刻额头青筋凸起,脸上满是无法遏制的怒气。
“唯一办法,只有见机行事,若是真有反贼前来营救,咱们就都躲远点,把那个烂摊子丢给他们父子就是。”沈珂建议道。
“就怕躲不掉啊。”冷绍辉眼神阴郁,“那些反贼见到押解的人必是一通乱砍,见到我这个当官的更是不会放过。除非他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阻在外围。”
“唉,这就要看谢副将动手是否迅速了?”沈珂蹙眉叹口气,道:“当今陛下果然是个狠角色,赵显被救,他索性将赵显的亲眷,由原先的流放之刑全部改成坑杀,并派人四处散播这个消息。即使明知设有圈套,为了救这些亲眷,赵显及其他一些反贼,也不得不前来搭救,除非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
“是啊,陛下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借此次一搏将反贼全歼。”想到押解犯人行刑的事,冷绍辉就又开始烦躁的在房内踱来踱去,“此次行刑不比往日,弄不好连我的命也要给搭进去。”
“明知有险,也不敢违逆,此事不好办啊。”沈珂跟着摇头叹息,对冷绍辉又是一番劝解......
然而,冷绍辉和沈珂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头顶正上方,有人通过掀开的瓦片缝隙,偷听到了他们的全部谈话。过不一会儿,见他们的谈话已告尾声,就听一道轻微的破空之声,有个黑影从书房的房顶一闪,便身法诡秘莫测的落入房外树梢,然后像灵猴一般,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的遁去。
一间房舍内,迎紫正将她探听来的消息禀告给冷凝霜。
“果然狠毒!”冷凝霜如玉般的脸上。一双黑眸越发的深不见底。
“奶妈还在那呢,父亲,这可怎么办哪?”一听亲眷们都要被坑杀。赵蓉首先想到的就是疼爱她的奶妈,便泪流满面的哭诉道:“母亲已经去世了,奶妈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今已如同我的亲娘,难道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离我而去吗?”
“狗皇帝这是在逼咱们。若是去营救了,就等于白白送死啊!”赵显脸上闪着怒意和痛楚,挫着牙齿恨声道:“得要告诉我的那帮兄弟,不能让他们再去冒险。”赵显倒还镇静,深知这是一个陷阱,但是眼看这些亲眷。因为被他牵连而枉死,他心中又怎能不愧疚,不心如刀绞?
“那也未必。”冷凝霜勾起了唇畔。冷冷一笑:“咱们可以将计就计,到时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赵显心头一跳,看着冷凝霜完全愣住了。如今这局面连他这个参加过多次战役的人,都找不到解救之法。她一个生活在闺阁中的小女孩,又能有什么办法?想到这里。赵显脸上露出深重的忧色,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冷小姐,此事并非儿戏。我想谢庆父子定会动用不少兵力,而我们的人暂时能召集来的还不足一千,兵器又有限。你只是一个女孩子,也没有参加过争战,不知道这种事的残酷,还是不要为难你了。”
冷凝霜却是轻轻一笑,“我虽然是女孩子,也没有翻云覆雨之力,但是,只要你们相信我,并能够按照我说的去做,你的那些亲眷便不难救出。”
赵显看着冷凝霜露出惊奇之色,下意识问道:“你真有把握?”
“父亲,我相信霜儿妹妹。”这时,赵蓉面上露出些许期盼的道:“霜儿天赋异禀,她做过许多常人难以做到的事,这些您也知道的。”
想到不可思议的被她所救的人,赵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此事非同小可,不免还是有些疑虑重重。不过,思虑再三之后,赵显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冷凝霜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事就拜托你了。”想了想,他又道:“只要尽力就好,若有为难之处,就请冷小姐不要勉强。”
自己的外形,难免会让人不放心,他有顾虑也是正常。冷凝霜就微微一笑,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向他,坚定的说道:“你放心吧。”
赵显也是做事果断的人,既然决定了,他便重新抖擞起精神,问冷凝霜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冷小姐尽管吩咐。”
冷凝霜面上带着笑,神情郑重的说道:“上次让赵伯伯写的信,已经交到您军中的亲信手中,他也告诉了咱们言氏旧部中的将领,所设的临时据点位置,现在您只需回去与他们汇合,然后按照我说的布置即可。”
说完这些,冷凝霜便起身走到书案前,摊开宣纸便在上面写了起来。赵显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就走过去静静地望着。可是看着看着,他的神情就变得郑重起来。
屋子角落里,一大束插花散发着芬芳的馨香。此时,有丝丝缕缕的墨香也夹杂在了空气里。冷凝霜唰唰的写着,几乎是一蹴而就,没有丝毫停顿的就把她的部署记了下来。然后她将这张纸交到赵显手上,说道:“请赵伯伯今晚到达据点以后,即刻按照我所写的布置,若有疑问之时,就用我给你的信鸽传书。”
一直以来,冷凝霜养了许多的信鸽,别人都以为她是养着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