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北侯走出去的时候惊觉自己的后背早已经冷汗淋漓,若说先帝让人觉得温和,明宣帝让人感觉到神秘,那么如今这位帝王是真正的让人感觉到胆寒。
他做得事情看似不着调,可每一件都有自己的用意。
他为何偏偏挑中自己来做此事?怕是也看出自己不愿让裴国公一骑绝尘的心思。廖霓裳就算再出色也终究是一个女人,既然是女人那么她就无法堂堂正正地走上朝堂,只能沦为帝王巩固自己权势的爪牙。
所以就算日后的皇后是她挑选中的人也无伤大雅,可以说这是自己最乐意看到的事情。
顾家的女郎吗?
沈青辞从顾府出来的时候脸色阴云密布,联想到最近的一系列传言他两鬓的青筋更是凸凸地直跳——明知道择天婚后面的诡谲,居然还上赶着去西山猎场。
已经有多久没有感觉到如此无力了?
他作为大秦开国帝王秦武帝,上一世但凡自己皱一皱眉头便有人将自己所忧所虑之事全部解决,可这一世他不过是行将就木的老者,就算有不俗的能耐可根基终究是太浅。
希望不要如自己所想,否则他怕是真的会忍不住来一个大开杀戒,特别是廖霓裳此人。
刚才他可是听说了,廖霓裳前几天还曾经来过顾府,甚至还亲自命人嘱咐顾鸣生,一定要让顾锦姝前去西山猎场。
——这女人素来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这次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当初之所以救她不过是为了缓和大周与北仓国的敌对,以便给自己营造一个造势的环境,可谁曾想冉一辰那屠夫居然直接行刺了帝王,让给他的计划付诸东流,白忙活了一场。
后来之所以救她也不过是看在那真金白银的份上,毕竟自己若是想要养自己的人马,这黄白之物自然不能少了去。
顾锦姝自然不自己已经被心心念念,其实她没有想那么多,当初之所以答应廖霓裳来这西山猎场在一定程度上是想同她打好关系。她知道廖霓裳手里面掌控着整个商业帝国,而她就是想要她指甲缝里面流出来的那点油水罢了。
生逢乱世,唯有权势与财务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不论是顾家还是叶家,日后在正政途上的路应当算是稳健了,可父亲那点俸禄焉能养活得起这一大家子人?
当初在秦州的时候还有房屋田产作为收入来源,可如今逃亡蓟州能买府宅已经是一项巨大的支出,父亲就算手里面还有余钱,可这世上又有几人嫌弃黄白之物太多呢?
顾锦姝上一世也只有从秦州逃亡蓟州的时候过了一些苦日子,后来就算冉一辰那人对她时冷时热、时好时坏却也从不在这些东西上克扣。
至于后来在谢十三的府上也算过得与世无争,不用为黄白之物操心,后来被沈青辞强行带入宫廷之后,那奇珍异宝更是一件一件地往她宫里送。所以她一直过得是阳春白雪的日子,如何也不曾想重活一世却也要当一个下里巴人。
“我带你去见我的小姑子。”
瞧着那边有一人时不时往这里眺望,虽然看得不真切可顾锦姝却也能猜出那人便是谢十三的妹妹,当初和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谢兆蕴。要说此女也确实是一位才女,上一世与杨家那位也曾琴瑟和谐,可是被不少人所妒忌。
二人走过去的时候谢兆蕴朝着顾锦姝笑了笑,眸色不见世家女的高傲反而带着几分温和,虽然十三岁的年纪可却颇有几分妍丽之相,也无怪乎被谢家一大家子捧在手心里面疼。
“顾女郎这一走便是多日,可让我和嫂嫂想得好苦。”
谢兆蕴和裴玉娘的关系极好,所以在裴玉娘过门不久之后便知道了金钗寄书的事情,想到自己曾经被人狠狠利用了一档子的事情,她如今见到顾锦姝不免有些气闷。
这般有趣的事情,当初居然还硬生生瞒着自己,当时那一张小嘴可说得甚好,这是将自己当成了朋友吗?
被她这般挤兑顾锦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她无法靠近谢十三,只得依靠谢兆蕴的身份,所以当初两个人相交的时候自己便带着目的,也不怪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目露不愉。
瞧着顾锦姝一时间没有言语,裴玉娘忙着岔开话头:“你二人当是一个小气的,合着我今日在这里还要这般生分?你们一个是我的小姑子,一个是我的手帕交,合着是想要我两头受气不成?”
“嫂子,我还没说什么呢!您当是委屈上了。”谢兆蕴耷拉这双眸眯了她一眼,而顾锦姝当也附和了一句,“瞧你一脸苦主的模样,还以为我二人欺负你似的。”
“得得……我认错还不成吗?我们还是快一点过去吧!守猎应该快要开始了。”
由于受北仓国彪悍的民风影响,所以大周的女子当也不禁骑马射箭之术,故而一般世家女子都会些骑术。
瞧着谢兆蕴英姿煞爽地骑在马背上一个劲拾掇自己,顾锦姝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那一脸恐惧的模样让裴玉娘和谢兆蕴忍俊不禁,笑着道:“我大周女郎鲜有不会骑术之人,你当是一朵奇葩。”
顾锦姝听着裴玉娘这般打趣,心里面也是无奈,大周的女子确实以骑马打猎为风尚,可自己确实有些怂啊!自家娘亲在世的时候唯恐她骑马有个三长两短,而她又是一个疲懒的性子,但凡能躲得过去绝对不会主动送上来。
上一世的时候冉一辰当是变着法地威逼她骑马,毕竟北仓国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