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领路的奴仆听到这位宛若高岭斑白之花,气场让人绝望的老先生终于开口,脸上不由得便是一松:“国公爷已经在营帐里等着先生您了。”
沈青辞闻言脚步更是快了几分,后面引路的人反而被落后了一些,瞧着那苍老的身影迈出的健硕步伐也是有些摸不着头疼——什么时候,这耄耋老人的脚速可以比得上一个壮汉了?
营帐中,沈青辞朝着裴国公微微拱了拱手,甚是自如地坐在了一侧,而裴国公也不在意他的随意,反而让人摆了一些糕点与茶水:“我还以为先生不会来了呢!”
“听说西山狩猎,我自然是要凑一番热闹。”沈青辞言简意赅说明了来意,而裴国公眉色稍稍一滞,“先生可是意有所指?”
“听说天子欲择天婚?”他本就是武将出身,所以手指粗粝了些,那握刀柄的粗茧清晰可见,这时更是有力地敲打着桌面,也敲打着裴国公的心肺。
他听闻这话之后微微一顿,有些不解地瞥头看向沈青辞,拱手道:“还望沈先生解惑。”
对于此人的来历他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姓沈而且异常的有本事。其实他也不是不想知晓更多的事情,可除了查出他的路引乃顾鸣生伪造之外,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后位人选左不过那么几个,然而国公觉得陛下之所以提出择天婚,单单是因为不愿意受制于蓟州三族吗?在我看来情况怕是也不尽然,他不单单防着三族怕也防着国公与威北侯。”
裴国公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当初择天婚还是自己有意无意所引导,所以他这是自己挖坑将自己埋了吗?想到帝王此次出行将所有戍卫的活计都交托给威北侯,他觉得此事的可能性极大。
听说威北侯中意的是谢家的一位姑娘,只是这关系并不亲近,所以这后位对于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可自己一早就从族中选了几名女子出来,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如今突然间有人跳出来说自己早已经在别人的连环套中,这感觉自然是有些一言难尽。裴国公不是愚人,听闻此话之后更是命人去索证,然后得到的结果却与沈青辞分析并无多少出入,两个人的脸色此时看上去都不是很好。
裴国公自然没有想到,新帝不过堪堪继位便摆了自己一道,而沈青辞则是因为顾锦姝而担忧。
另一厢威北侯正站在周念枕身边,回禀刚才自己所得的消息。听闻裴国公府的人打听此次守猎的安排事宜,原本伏在小几上批阅奏折的帝王眉头稍聚。
“可是发现了什么?”
“或许是有所怀疑。”
威北侯也不确定裴国公是否发现了自己的布置,可从他派遣人熟悉守猎的诸多事宜来看,应该是有所怀疑。
“他见了谁?”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也是当初一箭射服红莲妖女之人。”
威北侯也是武将出身,所以对于武力值不错的沈青辞甚是感兴趣,原本还想派人接触拉拢,却不想其实裴国公带来的人,所以这心思便熄灭了。
“是他啊!”
周念枕将自己手中紧握的朱砂笔放置在一侧,对于那个人的趣味显然是要高于谈话本身。
“你去传裴国公,让他将人带过来给朕瞧一瞧。”
当日虽然是惊鸿一瞥,看得并不真切,可那箭术却做不得假,是一个值得自己认识的人。
女宾们歇息的地方,顾锦姝原本是想寻一个机会离开,却发现一旁那姑娘撑着一双好看的媚眼盯着自己瞧,虽然外形极其的靡丽可瞳孔却异常的纯粹,让人升不起一丝一毫的恶感来。
沈青音本就是青莲怒放之姿,曼陀尽放之态,如今碰到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人当也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积极,两种极致的美放在她身上更是格外的诡异:“妹妹这是欲要出去走一走?”
“……”
顾锦姝的眼角稍稍抽了一下,总觉得这面相好看的有些过分的姑娘脑子有些不正常,怎么对一个初次相识的人这般热情?完全有些超乎常理。
“这般坐着确实无趣,你我二人一同出去走一走如何?据说今次的守猎,可有不少擅骑之人,想来应当是一场龙争虎斗。”她说着已经站起身来,直接伸出手想要去拉顾锦姝,而顾锦姝望着自己面前那一双宛若珠玉的纤纤玉手,最终将手搭了过去。
不远处的婢子们瞧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相互对望了一眼,其中有一个更是附耳絮叨:“怎么感觉姑娘有些不对劲呢?”
自家姑娘虽然是一个好性子,甚至也极为平易近人,可却不喜欢与人有过度的肢体接触,除了平时几个熟悉的丫鬟侍婢在她面前听差遣,也就自己的亲人才能靠近。
可今日却有些不对劲。
沈青音自然不知道自家的丫鬟心中如何所想,她刚才伸出手也确实是莽撞之举,原本准备收回来的时候却被人轻轻握住,那种感觉并不让人觉得厌恶。
等二人走远丫鬟们也疾步跟了上去,而王氏当是细心地询问了起来:“我观刚才那女子言谈举止都不是一般人,不知几位妹妹可知她的身份?”
“我们也是第一次相见,本以为是北地而来的闺女……”而那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另一个人却已道,“瞧那丫鬟有些面熟,好似曾经在沈家见过,若是我推断不错,这姑娘怕是沈家人捧在心尖的人物——沈家的嫡女沈青音。”
沈氏族长是一个多情之人,所以他膝下子嗣众多,只是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