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年轻啊,你那么俊,本来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的。”她坐在地上,似乎是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用力摇晃着他的手。
“你活过来,娘保证不赌了,娘努力攒钱,让你离开戏班,买两亩田,娶一个妻子,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
在场的人都明白,斯人已逝,再不可能活过来了。
不远处的洋槐树下,一直注视着棚屋的黑衣少年有些动容,他双眉微蹙,不自觉向前挪了一小步。
“现在出去,那一切就白费了。”一旁的黑衣少女拉住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若还当他们的摇钱树,他们还是会赌的。”
少年停住脚步,眼里蓄了淡淡的泪光:“走吧,离开吧。”
两人朝着长街走去,一辆马车正候在街边。上了马车,一路无话。
掀开轿帘,远处太阳正升起,天渐渐亮了,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虽已秋日,这天太阳却格外明艳。
用罢午膳后,苏月娄坐在树荫下,百无聊赖地“容若呢?这会儿起了没。”
昨晚苏月娄连夜设计了一出偷梁换柱,让人将一具身形跟容若相似的死刑犯尸体从乱葬岗拖了出来,又换上容若的衣服,一把火后,代替了容若的身份逝去。
回来后,她便把容若安排在了旁边的次院里。
“小姐,奴婢先前去给您拿点心,路过次院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声音,便从门缝看见他起了,应该是在院里打扫呢。”昀湘答道。
仙云阁宅屋宽敞,房间多,隔前厅又远,藏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苏月娄叮嘱容若进进出出锁上院门,也不会轻易被发现。
“府里那么多下人,要他打扫做什么?”苏月娄疑惑:“让他来主院一趟,我有事情要问他。”
“是。”昀湘说着,转身就走出了仙云阁的主院。
“记着,从后门进。这件事情也别让太多的人知道。”苏月娄嘱咐道。
“是。”昀湘转身面对着苏月娄,微微点了点头,才出去了。
次院内,容若早早地起床,将一屋子的落叶清扫干净,又将院内的东西归置整齐,直收拾到午后才归置妥当。
才几个时辰,久无人居住的次院已经焕然一新。远远看上去,朴实而干净。
“砰砰砰。”昀湘敲了几下次院的门:“大人,您在里面吗?”
容若才搬到仙云阁的次院,这会儿听见敲门声,格外警惕地望着院门的方向,也不说话。
“大人,我是二小姐身边的昀湘,您开开门。”昀湘靠近门缝,开口说道。
容若这才过来开门:“昀湘姑娘。是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容若生得俊郎,这会儿面对昀湘,很自然地说着话,昀湘却羞得红了脸低头:“我家小姐找你,想必是有事情找你商量。”
“好。”容若出了院门,顺带将院门关上:“劳烦姑娘带路。”
“容若公子客气。”昀湘淡淡说完,便领着容若往主院走去。
主院里,苏月娄一直等着容若。容若从后门进了去,便跪地行礼:“奴才参见二小姐。”
“你起来吧。”苏月娄望了望旁边的椅子:“坐。”
“是。”容若起身,坐在苏月娄对面。
“昨晚休息得可好?”苏月娄主动开口问道。
“回二小姐,次院干净宽敞,奴才很是喜欢。”容若答道。比起最开始的拘谨,第二次见到苏月娄,容若明显比第一次放松了些。
“那便好。”苏月娄说道:“昨天在偏殿,我三妹是见过你的,所以把你安置在仙云阁的次院多少有些危险。”
“不过昨天计划得太过突然,本小姐暂时,还没有找到……”
“小姐。”苏月娄的尾音拖了一拖,容若便趁势说道:“小姐救奴才脱离苦海,给奴才这么好的院落居住,奴才已经很知足了。”
“奴才会易容,人多的时候,奴才会小心谨慎,把自己易容成别的模样的。”
苏月娄蹙了眉:“你是我请来的易容师傅,便不用自称奴才。”
在苏月娄心里,从前世到今生,容若都给她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他不会以权谋私,不会仗势欺人,更不会小人得志,这是苏月娄一向精准的直觉。
“是。”容若答道。
“小姐,容若还有一事相问。”容若低头,顿了一顿:“德容戏班,还有……他们……现在怎样了?”容若指的是德容戏班和容若的双亲。
只是,一来他的旧身份已经死去,他已经是苏月娄的人;二来,昔日他们对他不好,父母二字,实在难以再说出口。
“昨日之后,我又托人去了一趟,确认德容戏班无人伤亡。我以慰问的名义向容若的师傅和父母分别捐了些钱,不大手大脚的话,一辈子衣食无忧肯定是够了。”
容若低头,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小姐连这一层都想到了,替他还了生养之恩,死生不再相欠。
“容若,虽说他们对你有生养之恩,不过他们皆为利来,皆为利往,这样的债无非是用银子还。”
“我给他们的钱,足够他们花几辈子了,你也不必愧疚,以后你便是自由的,你不欠任何人。”
“可是,容若欠小姐的。”容若看向苏月娄:“容若以后,就是小姐的人了。”
“不。”苏月娄笑着,望向容若:“你是我请来的易容师,你不欠我。只要你帮我过了与四王爷婚约的难关,往后便可去留随心。若你不想跟着我冒险,往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