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仙音奏起,大道混沌飘絮,西雨湖上有万鲤腾跃,西雨宫中百花绽放,湖畔的凡人如同见到真仙降临,口齿生津,白发转黑,地面上的枯草迅速变绿,一株株的老树重唤生机,它们在短短的十数个呼吸里就抽枝发芽,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幻。
天地道痕开始浮现,逐渐汇聚到那个白衣剑仙身侧,在道痕的加持下,他愈发地超凡脱俗,开始真正拥有了大帝的风采,他的身上缭绕着无匹的剑意,与苏启遥相呼应,八荒剑在两人附近高低盘旋,所有人都能看出它的喜悦之情,在这一刻,这柄剑宛若一个真正的人,在为旧主和新主的相遇而开心。
李天罡立在高空,周身气息翻涌,他在借由剑仙论道来窥探帝路,虽然这是一条与他的修行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毕竟属于另一个层次,对他而言同样意义非凡,仅仅是借鉴剑道帝路的经验,就足够他体味很久了。
对每一个修士来说,这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在剑仙论道时,天地间的大道彻底活跃起来,即使是空明和神念的弟子也能从中感悟到不少东西,更遑论那些长老?
每个人都希望这场论道能更长久一些。
但很可惜,这终究只是剑仙留在古册中的一个痕迹,一道幻影,一段和蛮族大祭司论道时的感悟,不过是剑仙给未来剑修留下的指点罢了。
白衣剑仙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从天空中垂下的道痕也像是失去了方向,在空中茫然地四散着,渐渐没入虚空,彻底失去了踪影,湖面上万鱼叩首,随后纷纷钻入湖中,一缕轻风拂过,将剑修的身影吹散。
天地了无痕。
每个人都怅然若失。
西雨宫中,有人默默闭上眼睛,灵海中气息翻涌,神像陡然睁开双眼,射出一道神光,体内仿佛有某种枷锁突然打开,困扰了他多年的那道门轰然垮塌,他睁开眼,神采飞扬,一声吟啸,刹那破境。
“是谁?”
擂台之上,诸位长老都察觉到了那股冲霄而起的气息,他们对此很熟悉,这是有人刚刚从筑神闯到了天元。
很快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是季昊!他也是一位剑修!”
“怪不得。”
“这可是难得的气运。”
“求不来,求不来。”
“这样我西雨宫便又多了一位长老。”
长老们纷纷感叹着,他们虽然也收获不小,但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桎梏可远远比那季昊更大,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境,不过有些人也寻到了新的方向,给他们足够时间,或许真的有再向前一步的机会。
很快,令他们吃惊的事发生了。
季昊并不是唯一一个幸运儿。
数道气息在西雨宫中冲起,它们虽然没有季昊强大,但从那道痕的变化来看,这无疑也是有弟子在破境。
“都是剑修。”
长老们虽然不会妒忌,但在此起彼伏的破境气息出现后,仍然有了一些艳羡。
“当年若是走剑道就好了。”终于有人叹息一声,抱一境是修士路上的第二大难关,这里绝大多数长老都困守在天元境,很多人一生都不得寸进。
颜桥环视周围一圈,遗憾地说道,“可惜在场之人无一剑修。”
“是啊......不对,唐丘不是剑修吗?他在哪?”有长老想起了那位同僚,立即四处张望。
“他今天没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会吧?他竟然错过了?”
“没来?那不是他的剑吗?”有人指着擂台上方的那数百柄剑,其中有一柄最大最显眼,它压在所有剑的上方,通体半黑半灰,“那柄石剑不是他的吗?”
“他有很多把剑,谁能记得清那个是他的?”
“错不了,这石剑肯定是他的,我曾在他的剑池中见过。”
“这么说他就在附近?”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西雨湖北方的湖畔,一道剑光忽然腾跃而起,随之散发出来的是让整个天地都震颤不停的剑意。
大道轰鸣不止。
缕缕道痕从西雨湖畔溢散出来,一缕辉光从苍穹坠落。
“他要破境了!”有长老目瞪口呆,那种可怕的气势无疑是唐丘在强闯抱一境。
李天罡一步跨出。
那苍穹之上的辉光可不是摆设,绚丽明媚的色彩中夹杂着难以想象的危险,这是大道对于修士的考验,无法闯过的人,会殒身在辉光之中,尸骨无存,有人叫它道光,也有人称其为仙光,但无论是哪种叫法,都改变不了它十分危险的事实。
这种考验有时是天雷,有时则是这种更为可怕的辉光,它由大道本源化成,境界低下的修士触碰的瞬间就会化道,即使是李天罡这种半帝,对于抱一境的仙光也敬而远之。
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站出来了。
唐丘双手中握着另一柄剑,他已经站到了新的层次,但境界还在起伏波动,这是刚刚破境的人常有的事,他需要吸纳更多的灵气,巩固境界,经过数十日的消化,才能真正成为抱一境的修士。
他很清楚自己正面临着一场大危机。
当剑仙开始论道时,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那困守了数百年的境界将在今朝破开,但让他所料未及的是,此地竟然会有仙光坠落。
但他很快就明悟了原因。
成也剑仙,败也剑仙。
剑仙论道虽然让他感悟颇多,但也勾动了天地道痕,即使剑仙化身已经散去,但对大道的影响还在,而且在他之前还有十数个弟子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