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涛知道贝元开是嘲笑自己往桌下钻的情形,红着脸哼了
一声。
待回过身来,白标星君和她的琴已经化作光点消散了。后面的屏风已经折起,露出向上的楼梯。
四人来到第二层,屋中也坐着一位女子,装扮与弹琴的女子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衣衫是黄色的。在她面前,围摆着四个棋盘,棋盘上车、马、炮、相都已摆好。
“有没有搞错,下棋?”孟凡涛气闷地小声道。
黄衣姑娘竟听见了,笑了一声:“下棋可以运筹帷幄、推算演化,大战一场却又不会受伤,不好吗?四位请坐。”
坐好之后,囚牛问:“此关是否要和姑娘对弈?”
那姑娘点点头:“我乃西斗高元星君,四位请执红子,我会同时与四位对弈。”
孟凡涛眉头紧皱:“姑娘,不是我不肯,只是我光知道规则,根本不擅长下棋,怎么办?”
“不妨事,此番对弈不在输赢。”女子笑意盈盈。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螭吻说道,而后他拿起炮来,走了一步。黄衣女子的思考速度非常快,螭吻刚一落子,她也立马走了一步。同时面对四个人,她竟然没有半点慌乱,动作优雅,落子坚定,从不多虑。反倒是他们四个人思考的时间更多。
棋艺最差的孟凡涛根本看不懂姑娘的棋路,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棋路,只是随便乱走。不过他感觉那姑娘的棋艺也不过如此,走来走去和自己半斤八两。“这么烂的棋艺,难怪说‘对弈不在输赢’。”孟凡涛暗自好笑,“跟我这种三脚猫下得差不多,和其他三人还不知道输得有多惨呢!”
贝元开却是这么想的:“这星君下棋水平一般,看来我有赢的希望。过这一关应该不难。”
囚牛棋到中局后才逐渐摸清了星君的棋路,竟与自己的棋路颇为相像。囚牛下棋善使相、炮,偏偏星君也是。两人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螭吻则暗自赞叹:“好一位高手!我自认为棋艺不错,没想到却很难胜星君一招。她似乎料到了我要怎么走,应对之法恰到好处。我的哥哥们棋艺皆不如她,与这等高手对弈也是一大乐事。”两人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经久大战,难解难分。
怎么回事?这黄衣姑娘与四人对弈的水平竟然各有高低!
孟凡涛下了一阵,觉得甚是辛苦,虽然姑娘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可要胜她还真是困难。不一会儿,他就失去了耐性,索性不加思索胡乱下,反正姑娘说了下棋不在输赢。不经考虑果然接连损子,没多久孟凡涛就输了。
贝元开自从摸透了姑娘的棋艺之后就一直信心满满,总觉得自己一定会赢,他指挥着棋子横冲直撞,吃了对方不少的子,可最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子在不知不觉中也被吃得十去七八,最终只能遗憾地以和棋收场。
囚牛与姑娘杀得旗鼓相当,一盘棋较量了许久。最后残局之时,囚牛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懊悔不已。
唯独螭吻,遇到可与自己比拼棋艺的高手,他喜不自禁,抖擞精神与黄衣姑娘好好地下了一盘。他攻守兼顾,黄衣姑娘也是如此,双方极难损子,至少下了数个时辰之后,螭吻才偶胜一招。黄衣姑娘也并非一时大意,而是竭尽所能却于事无补,最终输掉了这场。
螭吻得胜之后,忽然眼前一花,再一睁眼,发现棋盘竟然已经重新摆好,其他三人的棋盘亦是如此。
“怎么,姑娘还要再下一盘?”螭吻疑惑地问。下棋虽然有趣,可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其实,我们一盘都没有下过。刚才与你们对弈的,不过是你们自己而已。”姑娘淡淡地道,“自己与自己下棋,可谓公平至极。可惜有人没有耐性,有人不顾大局,有人一招失手,只有一人战胜了自己。”
螭吻顿时明白过来:“难怪觉得姑娘棋艺精湛,有时数步棋都在姑娘的意料之内,原来对弈的是自己。姑娘厉害,竟能交替不断地抹去我们的记忆。不过姑娘此举为何?”
“人最大的对手就是自己。运筹帷幄,离不开一个‘算’字。只有拥有大智慧者,才可称得上是‘才’。此关已过,请上三楼。”说完,黄衣姑娘就消失了。
囚牛拍了拍螭吻的肩膀,喜道:“小弟,那个获胜的人是你吧?干得好!”
螭吻也笑了笑,谦虚地说:“侥幸而已。”
孟凡涛则懊悔不已,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是近乎主动放弃的。
上了三楼,忽然闻到一股墨香。三层的墙壁上,挂满了书法字幅。一张大桌上铺开了一幅白卷,一位蓝衣女子正在优雅地书写着。
“真是没趣,原本以为金戈洞会像火云洞中一样大战一场,没想到净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贝元开道,“凤凰剑仙到底是个女子,喜欢的事物都和男的不一样。”
听到这话,蓝衣女子抬起头来:“这位道友很想打吗?那我让你得偿所愿。不过有一个要求,必须按照我的套路来打。如何?”
“没问题,只要是打就行了。不过,你的套路我根本不会啊。”贝元开回答道。
蓝衣姑娘笑了一声:“我先打一遍让你看看。”说罢,她一挥衣袖,场景忽然变了,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五人正站在空旷的沙滩之上,面前突兀地立着一道高约两丈的白墙。
蓝衣姑娘左手托着砚台,右手握着一杆毛笔。
囚牛疑惑地问:“姑娘,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