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白衣飘飘,不染尘埃,清冷高贵,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眸光在触及到梵音时,轻微收缩了一下,随后微微躬身行下古礼:“雁归参见祁天古神。”
“是你啊。”
祁天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怅惘,看到雁归长成这般模样的时候,心里竟然无端地又掀起了波澜:“这说起来,本神也算是你的仇人呢。”
雁归拱手:“雁归不敢。”
祁天站在那里,背影冷寂,就让雁归感受到了浓浓的威压感:“你这小辈,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嘴上却说着不敢。”
“罢了,这件事毕竟是本神做错了,你这般也是无可厚非。”祁天淡淡地开口,右手凝聚了灵力,从雁归眉心上掠过:“原是没了情魄,小伙子,你这牺牲可大了。”
祁天绕有深意地说:“不过事已至此,倒是没什么后悔可言的。”
“雁归从不后悔。”雁归躬了躬身,灯火扑散在他的脸上,为他面无表情的脸又添了一丝冷漠。
梵音:“……”
这话摆明了是说给她听的。
繁衍看了那个傲然而立的男子好久好久,心里是被揪着一样生疼,在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她看到了数万年前那道一直刻在她记忆里的人影。
其实输给他,她是服气的。
惊才艳艳的她,神亦好,魔亦罢,坏就坏在一个情字。
她与他,都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又有什么错呢?
与此同时,雁归的眼神直接略过了祁天,落在了梵音的身上。
一身黑衣,浑身上下闪烁着凌厉的气势,没有笑容,却也不是愠怒。
红唇微抿,却无一丝表情。
她负手而立,暗,不知道是不是有隐隐的期待,就像是冰与火的结合体,明明该是潇洒,却又不得不变成另外一副样子,萦绕着淡淡的哀伤。
她的眼神中没有怜爱,也没有同情,如同她们之间,就像是旧相识,平等的对视。
雁归看着那一道身影,感受着那淡淡的威压,不知怎么的,他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若有若无的悲哀,即便是掩藏的很好,心里还是没办法湮灭。
两个人这样的沉默,弥漫在这空旷的大殿里,空气里冷的似乎要凝聚成冰,却又不是剑拔弩张的紧迫感。
“雁归上神,好久不见了!”梵音终是大度华然的开了口,心中苦笑,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雁归应该要恭贺殿下即将继承女帝之位。”雁归看着站在面前那一道冷傲的身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仿若音一针一针刺在心间,痛的没有知觉。
说到底他还是不够果断,即便是已经放弃这段感情,却还是无法轻易控制住自己的心。
他就不应该来这样的是非之地。
可是,他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就像曾几何时,他无法拯救他被屠戮的父母,就像现在,他也无力抵挡这个冷意满满的梵音。
多么悲哀?多么荒唐?
梵音抬头,无畏无惧,直勾勾地对着雁归开口道:“本尊的确是不日便要继承女帝之位,倒是六界共襄盛举,还望雁归上神能到场恭贺。”
“不过不来倒也没关系。”
毕竟魔族女帝登基,八方来贺,雁归就算不来,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