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的功劳确实大。全说出来的话甚至能吓死人。”那人笑笑,“可他最大的功劳,就是从不贪功!所有跟他合作过的人,都可以得到好处,非常大的好处……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愿意跟他合作,大家一起把这些功劳作大,他自然就升上来了。”
“会做人?”张冲苦笑。龙云就是不会做人。总是害怕别人把他的东西给占了。怕别人沾他的便宜……他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这么多人帮衬着他,他这个“云南王”又算什么?他这次重新出山,原本希望龙云能念在以往的情份上,给他安排个好位子,可没想到龙云就是不松口,最后没办法了。竟然用一个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的空筒子身份就把他打发了。
“没错。”那人微笑点头,“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敢得罪他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他连孔祥熙的跟头都敢掀,又有谁愿意为了一个上将的名头惹他?到时候纵然能把他压下,也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孔家到现在还欠着他七百万英镑,在印尼的油田固然日进斗金。可经营起来却心惊胆战,因为秦卫随时有要能使坏,让他们完不成协议,到时候这油田还是姓秦。这使得孔祥熙一遇到秦卫就先心虚三分。也就是孔家不是凡俗之流,还能勉强撑住,这要是别人,还怎么过日子?”
“那如果秦卫真的下了决心,他会怎么朝龙云下手?”张冲问道。
“我们也曾经试过推测他可能的手段,可惜却根本推测不出来。”那人抿着嘴摇了摇头,“秦卫对敌。喜欢仗着情报上的优势预先做好陷阱等着敌人来钻,然后穷追猛打,不予敌人以一丝逃命和翻盘的机会。对日本人这样,对‘青马’下手的那一次也差不多,都是先做好了局,然后一击必杀,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甚至连逼降周佛海、丁默村的那一回也一样。没给对方任何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极其的干脆。可这儿毕竟是云南,龙云跟其他人也不一样……他到底会怎么办,我们根本就想不出来。”
“龙家父子的猜测是他可能提前布置好人。然后邀请龙云赴宴什么的……”张冲道。
“不可能。”那人摇头,“秦卫向来惜命,他做事从不将自身置于险地。鸿门宴要摆也是在重庆,他在云南几乎就是孤身一人,就算抓了龙云又如何?跑得出云南么?”
“如果他不是要回重庆或者黔桂川,而是要去缅甸呢?”张冲沉声道:“匆忙之下,云南的交通情况又不好,要是让他跑出了包围圈,跑到了英国人的地盘儿,十几万滇军还不是只能干瞪眼?”
“……”
……
“我就知道,不是你们这帮混账王八羔子搞鬼,老子怎么可能有才下飞机就被人看成眼中钉,肉中刺?”
张宅内有人密谋,金碧别墅里面,沈醉则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站在秦卫面前,就像是个受训的小学生。
“说,这后面是不是戴笠在捣鬼?”
秦卫倒背着双手,很有些气急败坏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末了,一个箭步冲到沈醉身前,黑着脸问道。
“您来之前局座就已经想过朝龙云下手了。他也是看您收拾‘青马’收拾得那么轻松,想顺风也捞上一票……可他没想到您升了上将还是要来云南,他以为您开玩笑的呢。”沈醉小声答道。
“他找龙云的麻烦我不管,可龙云凭什么看我不顺眼?”秦卫叫道。
“您是军统局长啊。”沈醉很无辜地摊了摊手,“虽然已经卸任了,可……为了让这个计划能获得委员长的许可,局座就谎称这是您在任的时候制订的秘密计划,名字都取好了,就叫‘统一’!”
“然后这个计划就泄露了,龙云认定我要跟他做对,干脆连个好脸都不给我了?”秦卫追问道。
“是。”
“你早知道了?”
“不!”看秦卫面色不善,沈醉急忙否认,“是毛人凤!他到了云南我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