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文小心的煎好了药,就着唇边慢慢吹凉了,这才一点点喂白展服了。白展一身是伤,脚筋又给人挑了,但自从醒来见到了儿子,面上笑容便未曾断过。
伺候父亲喝了药,钱老大已经随温掌柜抓了药回来。裴白发听说自己的伤还有法子医治,也不再拒绝。
温掌柜多年行医,医术极是精湛,知道现在不能用太过猛烈的药物,只捡些药性温和的,诸如三七、红花之类配成方子,不求续命,只求吊住那一线生机。
这方子对煎药的火候要求极高,温掌柜年岁大了,便仍旧由白景文来煎,一老一少紧紧盯着药炉,脸上汗水一滴滴滑落。
钱老大正小心翼翼的给两人擦汗,一旁二蛋轻轻上前捅了捅。
“干嘛?”钱老大甩开二蛋的手,什么事方才不能说,非要将自己拉倒一旁,显得这般神秘?钱老大急着回去帮温掌柜煎药,说起话来有些不耐烦起来。
“老大。”二蛋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温掌柜和白小哥还等着呢。”钱老大低声催促,转身作势要走。
“老大,”二蛋拽住钱老大衣角,“你还记得前两天我拿回来的那枚戒指吗?”
二蛋瞄了眼旁边,见白景文扔在聚精会神煎药,这才压低声音说道,“那枚戒指就是这位白公子的,那天我们见他孤身一人,又饿得没什么力气,便想着将戒指弄来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钱老大望着二蛋,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眼下若就这样去和白公子说了,不过是平白增添些烦恼罢了。不如自己带着兄弟们去将戒指讨回来交给白公子更显诚意。
悄悄将几个少年招在一起,众少年听了钱老大的想法,纷纷点头赞同。
贾三和崔判上了药,歇了不到一日,便被放了出来。两人伤口刚刚结痂,但那个白面男子说了,若是今夜找不回戒指,明日掉的便不是胳膊,而是脑袋了。两人带了几名帮众伏在街对面阴暗的老宅中,轮换着盯着对面的城主府,只要白景文出来,便跟着一探究竟。贾三不相信白景文丢了戒指,竟会完全不放在心上,会那般安分的窝在城主府中不出来寻找?
天色越来越暗,白景文没出来,那几个乞儿倒是一溜烟奔了出来,看样子像是要赶着去做什么要紧的事。
贾三与崔判对视了一眼,今天眼见着温掌柜进进出出,那个姓魏的年轻统领也是一副匆忙的样子,两人心中知晓定是裴白发的伤势并不乐观。既然白景文没有出现,跟着这几个乞儿看看也总好过窝在此处干耗。嘱咐几个帮众留意白景文踪迹,两人蹑手蹑脚在后面跟了上去。
李青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一路紧赶慢赶,赶到崇礼堂时已然过了酉时,太阳已坠在山头,只剩下半边脸庞,落日的余晖洒在崇礼堂朱红的大门上,显得分外肃穆。
守门的弟子认得李青,知道是与简大人一道来的,救了许多剑峰的弟子,因此对李青很是尊敬。远远见了李青等人急急奔来,连忙迎上前去。
李青听那弟子说简秋山接到定边的飞报,已然带人先行离去,留下话儿,让李青到归流会同裴白发一并回转。馒头想起来时陆轩然那艘飞舟,忙问那名弟子陆轩然的住处,心想若能搭上那艘飞舟,恐怕自己和众兄弟比大人到得还会快些。问明了地方,馒头大踏步走在最前。其他几人听说还有这般便捷的法子,可以省去许多奔波之苦,也都兴奋的跟在后面。
崇礼堂是剑峰用来安置贵宾的所在,陆轩然执掌归流军务,在剑峰并未开封立府,来了宗门,便也住在这里。几个少年穿过开满鲜花的林子,绿草如茵的山坡,前面是一座小院,几间茅屋,青竹扎就的篱笆,柴门半闭着,传来女童的笑声。
陆婉婷正陪着女童玩耍,柴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高大少年大步走了进来。陆婉婷一怔,忽然红了脸面低下头去。
“婉婷姑娘,”馒头心里想的都是那艘威风凛凛的剑舟,并未留意少女的神情,只顾在那里招呼,“陆城主在吗?我和几个兄弟姐妹急着赶回归流,想搭乘陆城主的那艘船,不知道方不方便?”
陆婉婷还以为少年是为自己而来,原来是为了父亲的那艘船,心中有些失落,但转瞬便笑了起来,“霍兄弟,快带着你的朋友们进来坐。”陆婉婷忙着招呼众少年入内,又转身进去烧水泡茶。馒头几次张口,见少女忙来忙去,并不停留,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馒头跟着李青跑了半日,这会见了眼前青瓷杯中碧绿的清茶,早已口渴难耐,忍不住端起来便喝,却被烫的龇牙咧嘴,一旁陆婉婷见了,偷偷掩了嘴轻笑。忽然想起方才馒头问的话,陆婉婷连忙向众少年解释,原来就在方才,白云山庄来人将陆轩然请了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众少年原以为又剑舟可乘,并不太急,此刻听说陆轩然并不在此,哪还有心思喝茶,纷纷起身告辞。
“姐姐,姐姐,”女娃抓着陆婉婷的衣衫,张着亮晶晶的双眼望着众少年,怯生生的哥姐姐们一道去玩。花儿很久没有见到阿娘了,花儿很想阿娘。”
二丫见女童说的可怜,不由心软,还没等李青说话,便跑过去将女娃抱了起来。
李青轻轻叹了口气,心想此去归流倒也没什么事,若是陆婉婷同去,毕竟是城主的千金,办起事来会方便许多,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陆婉婷听了女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