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桃岭村,无尘子和玉青云各有要事,与几个少年告辞离去。
有了土蝼这样的巨兽,李青几人赶路极快,寅时过半已经到了归流城下。
远远望见城门,李青便觉出不对,这归流城每日商贾往来频繁,城门终日不禁,盘查也相对宽松,按理说这时候人们都在睡梦之中,即便商,也并不多见,但此刻那城门前却排了长队,两旁的兵士刀枪出鞘,森然而立,虽离得还远,依旧能感受到肃杀的气息。
轰隆隆,伴随着土蝼越行越近,前面的队伍明显起了骚动,一队兵士快步迎了上来。
“几位,这城中已下了禁令,夜里不得随意在街面上走动,不知几位来此是投亲还是访友?若是事情并不紧急,听我一句劝,还是早些回去,过些时日再来。”为首一名军校将众人拦下,但言语间倒还客气。身后那一队士兵望着土蝼,握枪的手微微有些抖动。
“这位将军,请问这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怎地今日会盘查的这般严密?”李青并未回答军校的问话,眼下裴白发还在城中,自己又急着赶回定边,只有先知道城中出了什么变故才好应对。
军校见几人神态便知道并非寻常百姓,这会儿见李青不但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反倒问起自己来,心中一惊。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巨兽,莫不是宗门来的弟子?这军校在飞鹰卫任职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却最是在行,若是这些少年当真是宗门来的,自己一个小小的伍长如何能得罪得起?这样想着,军校的腰已躬了下去。
“喂—,我兄弟问你话呢,磨磨蹭蹭做什么?”在白莲花面前,君不器绝不放过任何逞英雄的机会,眼下已到了归流城,这是宗门的地盘儿,除了陆轩然,任谁也没放在君不器的眼里。
“是是是”军校正犹豫着要不要据实相告,忽然听到君不器喝问,忙不迭连声应是,“回几位公子、小姐的话,这城里进了怪物,眼下阴统领正在城中围剿,因担心寻常百姓夜间进城若是遇到怪物,岂不平白害了性命,这才颁了禁令。”军校抬手擦了擦汗,腰身躬得更低了些。
怪物?之前在桃岭村便疑心是怪物作祟,不想这些怪物这么快便进了城。只是这城门终日有兵士把守,怎么会让那些怪物混进城去?李青心中有些疑惑,只是那名军校除了知道怪物进城,任凭再问其它,竟是一问三不知。李青心有牵挂,不耐烦多言,绕过军校径直向城门走去。
军校见巨兽随着李青的脚步也轰隆隆向前行去,知道自己拦不住众人,也不敢拦阻,一路小跑着当先前去通禀。
原本许多商贾、百姓正在城门前排队,忽然瞧见一只凶恶巨兽轰然行来,吓得立时四散。若非李青大声解释,那土蝼也未曾有丝毫攻击的意思,只怕这会儿早已跑得干干净净,饶是如此,众人也只是远远躲在一旁观望,再不敢近前。
李青走到城门前,正前方立着一名青甲将领,身后一队精骑静峙,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
“喂—,你拦在那里做什么?没看到小爷们要进城?”君不器走得比李青还快,这会儿已到了将领身前,正指着将领大声叫嚷。
“方才张头儿没和你们说城中已下了禁令?”将领冷着脸瞧着君不器,直待他叫嚷完了,这才不紧不慢问道。
“说了,那又怎样?你们这些当兵的平白拿了宗门的饷银,却将怪物放进城去,放了也便放了,如今又捉不住,你说宗门养着你们这些人何用?现在小爷们来替你们收拾那些怪物,你却拦在这里耍威风,怎么,你是以为我这些兄弟比那些怪物好惹?”君不器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一旁围观的百姓中不知是谁竟然叫了声好。
李青这时正盯着城门上一则告示有些发愣,全没在意君不器和那将领说些什么。这厉战是青虎卫的佐领,竟公然在猎狼卫叶统领家中行凶,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现在却实实在在,白纸黑字贴在这里,李青转头望向远处黑漆漆的街面,看起来自己离开的几天,无论定边还是归流都极不平静,眼前这寂静的归流城中只怕已是波涛汹涌。
将领被君不器一阵抢白,面上红一阵、青一阵,养着我们?要是指望宗门发的那点儿银子,自己一家老小只怕早就饿死了。这帮小子能终日在宗门养尊处优,还不是靠着自己这帮兄弟在前面拼死拼活?这会儿倒在自己面前充大爷。将领正要发作,忽见一名青衣少年向自己走来,这少年并不像面前这小子穿着这般光鲜,只是寻常粗布衣衫,生的也并非十分俊朗,但行走间龙行虎步,渊渟岳峙,一双晶亮的眸子直射人心,将领没来由的一震,本已握住兵刃的手不由的松了开来。
“这位将军,”李青走到君不器身侧站定,略略拱了拱手,便将一块牌子抛了过来,“李某随简大人一同前来,眼下定边有紧急军务,裴将军却还在城中,请将军行个方便,待李某会了裴将军,自会离去。”
将领瞧了瞧手中的牌子,原来只是个小小捕头,倒害得自己这般紧张。那裴白发被统领大人所伤,这会儿生死不知,若是自己放他进去,再惹出乱子,统领面前如何交代?但眼前这少年毕竟是简家的人,事情也不好做的太过,自己且拖上一拖,待得自家统领平定了城中局势,到时即便他知道了裴白发的事情又能怎样?大不了赔些银钱便了。这样想着,将领的脸上堆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