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简秋山己在处理公务,近来县尉上报,在治所内己发现几起疑似山戎国探子踪迹。这些年定边县在一众同僚打理下己初现生机,又有父亲所治落叶城的支持,局面向好,倒让自己这刚上任的便宜县君省了许多力气。百姓生活虽尚贫寒,但己日渐安稳,可以糊口。只是这定边县毕竟是边地,常有山戎流兵侵扰,人口时常有些减损,想拣选些强壮的兵丁并不容易。因此,到现下为止,县中守备力量也只有这百十名衙役、捕快以及两百县军。调查起来实是捉襟见肘。
简秋山正在思索如何应对,有人来报说有个少女在衙门口吵着找他,说是他妹妹。简秋山一听慌忙起身,还未到大门便听到一女子高声训斥衙役,似是颇为着急。
一听这声音,简秋山便知是自家小祖宗到了。一面高声应着,一面急急奔去。后面跟随的衙役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想着这还是自家威严肃穆的大人吗。
少女进了厅堂抓起茶壶便灌。
“唉哟,你慢点儿。”简秋山怜惜地看着少女。“你不是和娘一起出来的吗?娘呢?”
“三哥,”少女放下茶壶,抓起简秋山的手,“快带兵和我去帮娘。”
简秋山将少女按在凳子上,强逼她缓了缓,方才听了少女将来龙去脉一一讲了,低头沉思片刻,心知极可能有贼人劫了村民。当下着人唤了县尉李堂前来,两人商议后,由李堂在县衙留守,并派人将此事飞书告知驻扎在长平关的二哥简大虎,请他调兵拦截。自己则带了五十精骑随妹妹驰援。
巳时过半,众军己至村后。简秋山年纪虽轻但自小习武,自觉一身本事直追父兄。这一年多边关历练,对行军战阵亦不外行。一路行来虽心中焦灼,但他素来内敛又有小妹在侧,因而并未外露,反倒常遭小妹白眼。几名军士在周围细细勘查得出的结论与妇人一般无二,放出军中训练的犬只,嗅了妇人的玉佩引着众人向前循去。
少女心细,不时看到母亲所留标记便提醒众人。因顾及军马蹄印尽量不破坏线索,众人皆用衣衫裹了马蹄沿路两旁奔行。午时过半这些脚印前多了车辙痕迹,军士验看后回报有十余量马车接了这些人一路西去。
没有了纷乱的足迹,众人行军速度可以快上许多。但在路边林中简秋山兄妹却发现了母亲所留印记与先前并不相同。
“哥,怎么娘留的印记和车辙方向不一致?我们怎么办?”少女见了三哥后便又变回将军府中那个不经世事的小公主。
“小丫头,我们当然相信娘啊。”简秋山摸了摸少女的头。
众军虽心中疑惑,但这些人跟随简秋山日久,已达到令行禁止的程度,一个个缄口不言。
众军持了盾甲将箭手护在中央一路急驰。奔了一个对时,在一处通向远处山坳的岔路,简秋山向身后作了手势,众军立即四散成几组潜入路旁林中,整个过程竟无一丝声息。
少女处在众军之中,下意识随众人而行。几只军犬伏在旁边吐着舌头。此时日己偏西,斜阳映得林中草木斑驳的影子疏疏浅浅散落一地。远看上去倒象是排着队列的士兵。此时少女正伏在哥哥身侧,借着斜阳望向哥哥,迎上哥哥的目光,温暖而坚定。少女悬着的心立时安定了下来。
简秋山对这件案子一直有所疑惑,山戎国以游牧为主,人口不足,这些年学习天龙国渐渐向农商转变,因此屡有劫掠边民以增本国人口的事件发生。但定边县虽属边地,然离山戎国最近的兵镇尚有数百里,且颇多山路,中间又隔着两位兄长镇守的关隘。乘坐寻常马车至少要走十天,十天时间足够父兄派兵阻截。且这仙霞村不过百多户人口,又无多少钱财。这一路除了村民足迹并未发现敌军所留痕迹,说明对方来人不多,且极可能只穿了寻常百姓衣装。以少数人便可控制数百村民毫无反抗的离去,可见是高手。但其所图为何?
稍顷,一妇人自林间奔行而至,身姿曼妙,宛如凌波仙子。
少女见了那妇人便欲起身,被简秋山伸手掩了口鼻按下。那妇人在一处松木处看了看,便径向简秋山容身处而来。众军未奉号令,竟无一人轻动。那妇人到得近前,少女早扑到怀里。妇人看着一双儿女,眼中满是欣慰。
简秋山与妇人会合后,众军移动,刀盾兵在外,箭手在内,将母子三人护在核心。
“娘,我己通知二哥,长平关离此三百里,以二哥麾下十二青衣剑的速度今夜子时前定然可至。我带了三十刀盾兵和二十名箭手,俱是军中精干。”简秋山未问母亲敌情,先将己方安排与实力报与母亲知晓。
“我儿安排妥当。敌军此次只来了十余人,多是武者或幻术师。因而方能控制一众村民。所幸我与你妹来时,敌人走得不远。我在敌人分兵之前赶上。那些敌人中只有两人带了一名老者离开,那两名敌人应是久居军伍,轻身功夫很是不弱。一路之上专拣干燥、坚硬的地面前行,尽管两人架着老者奔行,所留痕迹亦十分轻微。”
“娘,那老者生得怎样?”
“白发,红方脸。蚕眉入鬓,闭着眼。身材魁梧,颊上刺了字。”
“您看清什么字了吗?”
妇人低头沉思,半晌抬头道:“是个“竹”字”
简秋山想了片刻不得要领,招手唤来主薄,将事情详细说了。这主薄本是当朝武威二年进士,因不善钻营,十年下来只是内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