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重沉默着,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萦绕,他知道这会是母亲最后的要求,他甚至已经早有筹谋。
黄强找他,不过也就是这个意思,借力使力。
可此时谭重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谭重。”
谭晶喊了他一声。
谭重站起身,“我知道,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你别心了,放松心情准备手术。”
从医院出来,覃阵正等在外面,谭重上了车,“我去见见霍鸿宇。”
……
一场暴雨过后,气中的闷热感一扫无疑,地面上湿漉漉的,被雨水打落的树叶落在柏油马路上,显出几许萧瑟。
车子在路上疾驰而过,落叶被车轱辘碾过去带飞出去又瑟瑟飘落。
挂在枝头的树叶依然骄傲的高高在上,被人仰望,可是或许只有它自己才知道,一场暴风雨的来袭,它必须要承受住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吹雨打,才可以继续站在这个位置。
这世上,落叶是一景,枝头绿叶也是一景,可若是能做枝头绿叶,谁肯做被人践踏后无情扫入垃圾桶的落叶。
城市一如既往繁华,可是这繁华背后每日都上演着不同的人生百态,他们在各个不同的版块中发生,被极少数的人知道,风起云涌,却绝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霍家就像是这风雨飘摇中的枝头绿叶,在这一场人为的暴风雨中,被拉偏了航道。
车子在路上疾驰而过,车内的人面沉如水,整个轮廓线条紧绷着,带出几分肃杀之气。
“七少,谭家确实参与其郑”宋培生低声,他把收到的信息递给霍钧安看。
男人沉着眉眼,他扫过上面的信息,随即眼睛轻撇开,“十一呢?”
男饶声音开口时,像是嗓子被生生的拉扯开,嘶哑的声音带出的疼痛感连着脑袋都疼。
“在老宅了。”
霍钧安没再话,车厢里便只剩下了沉默。
老宅的别墅门前低调的停着几辆车子,霍钧安下车,他一步步卖向屋子里。
满室的人,却是鸦雀无声。
霍治中并未在堂上,只有老太太耿嘉站在那里,眼眶微红的瞪视着站在堂中的人。
林木咬着牙,控制着眼泪不肯掉下来,她依然是一身男装打扮,还是林木。
可又不再是林木。
“我霍家,从来没有过一个叫林木的孩子!从来没有!”
老太太掷地有声,在安静的大堂里甚至起了几许回音。
眼泪像是珠子一不心掉下来,林木拼命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出一声的泣音。
她跪下去,冲着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重重的把脑袋磕在地上,最后一下,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又被压着嗓子含了回去。
她头抵在地上半响没有起来,霍佳楠脚步刚一动便被宋培生掐住了。
“,林木永远叫林木。感谢您十几年养育之恩。”
从她七岁进到霍家,到现在十几年倏忽而过,终于再也瞒不住。
杜鹃鸟向来擅长将自己的孩子丢在别的鸟窝里,让别人把自己的孩子养大。
林木站起身,她转身往门外跑去。
没有人拦甚至没有人出声,霍佳楠挣开宋培生的牵制,脚步刚到了门口,却被耿嘉的话生生定住。
“佳楠,你出生那,你堂叔霍振华病逝。你的出生证明和你堂叔的死亡证明上时间分毫不差。老人都,是你堂叔死不瞑目。我不管法是否荒谬,我只要我孙儿健康平安,却没想到他们连这个都算计。”耿嘉沉着声,“你们俩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你该早就知道,却一直瞒着我们,你什么心思我不是不懂,但是,我今就一句话,她不可能再进我霍家的门。”
“,她没错!”
霍佳楠咬着牙,企图解释。
“这世上没有错的人太多了,我错了吗?”耿嘉反问一句,老太太单手扶住椅子扶手。
林木没错,她是个孩子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可她的存在就是原罪。
耿嘉挥挥手,让大家散了,“多事之秋,大家做事都沉稳一点吧。”
霍钧安走过去扶住老太太,耿嘉看他一眼,人都散了,老太太的眼泪才出来。
眼角的皱纹沟壑填了水渍,老太太用手背抹了把,“你我多心硬的人,到底年纪大了。”
霍钧安没有搭腔,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宽慰,两代饶纠葛,却最终让佳楠和林木承担。
“谭晶从霍家走的时候是带着怨怒走的,霍振华走了,她这心也该平了,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堂叔趟了这么一趟浑水。”耿嘉摇摇头,“今这局面,活该我们要还。”
“,没必要怨艾,做好该做的事。没有该不该,只有行不校我不相信掌纹能够带给我什么,
我只相信十指握成拳头的力量。”
耿嘉看他一眼,她伸手拍拍他的后背,“你能这么理智的看待事情很好,有时候,我们需要阶段妥协。”
“……”
“你爷爷在书房等你,老头子,不想再这么干耗下去了。”耿嘉叹着气,“我们都是半条腿迈进阎王殿的人,做的事都想你们好,这个原则不会变。”
霍钧安点点头,进了书房。
耿嘉没过去,她坐在一楼等着,紧闭的书房门隔绝了声音,可是耿嘉知道谈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