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回过头来思考,也无法判定当时的决策是对还是错。
今天的这场订婚宴,双方各自家族都已到场,也邀请了各位政商名流与媒体界的朋友,热闹纷呈。
对于这一场强强联手,有羡慕,有嫉妒,有巴结,有嗤之以鼻,可总体来讲,大家都忍不住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霍家可以轻易就允许霍鸿宇从霍家出走,原来,是打的白家的谱呢。
真真是一点油水都不外露。
白彤一袭纯白礼服,将身段衬得婀娜多姿,她手臂挽住霍钧安的胳膊,面向媒体笑的得体大方。
她紧靠着身边的男人,抬头有些羞涩的看他,“我到现在,还是觉得像梦一样。”
男人低头看她一眼,手臂从她胳膊间抽出在她后背上推了把,“那边,过去一下。”
“干。”
白彤应着,她脸上的笑愈发的深,汲汲营营,兜兜转转,不过是为了今日,无论什么原因,他答应跟她订婚,然后结婚,这个结果都是她乐于接受的。
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引得电视台网络媒体纸媒争相报道。
女人趴在病床上,牙齿用力咬着一块包裹着布条的长方形。
电视屏幕里的两人,西装礼服,良人美眷在镜头里如斯美好,他们的幸福笑魇就像是最锋锐的刀。
她突然用力抬起头和脚,努力的把自己弯折成一部弓形,腰部撕裂一般的疼,疼的她嘴里发出唔唔的压抑的嘶吼,眼泪没有绷住一瞬间涌了出来,也模糊了她眼睛里的两张容颜。
这世上本来也没有什么是所谓的永恒,过于执着的追求到最后除了受伤别无选择。
他们的幸福就像是缠在她心上的钢丝,绕的越紧就像是将心脏上的肉生生割开嵌入一样,让她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像狗一样匍匐在这里,爬都爬不起来,这半年的时间她与这张病床亲密无间,在这期间她拿了三项大奖,可没人知道,拿奖的时候她还是大小便异常,几乎shī_jìn的状态。
手术后的后遗症,让她几乎绝望到死,可她没有死透,就这么咬着牙活了下来。
那个在她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成了她坚持活下来的动力。
优雅高贵的面容,和笑容下隐藏的残忍,成了她最深刻的记忆。
怀孕不到三个月,在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怀孕的情况下,那个未成型的孩子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她。
纪初语把脸压在枕头上,眼泪无声的从眼眶中涌出来,被她蹭到枕头上,白色的枕头上被泪水打湿了大片。
她手指紧紧蜷缩进掌心里,整个人因为不甘和愤恨而轻轻颤抖着,这样无声且压抑的抵抗着她无法言说的痛苦。
孙雅真站在门口,眼泪也跟着流出来。
她在医院的病患康复休息厅里看到电视上的报道,才想起来姐姐的病房里也开着电视。
她匆匆赶回来,却站在门口没敢进来。
孙雅真想,她应该明白纪初语的感觉。
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不想让看到自己的软弱,甚至是最难的时候,纪初语痛的几乎晕过去,嘴唇都被她咬破了,可她就那么脸色惨白的笑着笑着哭出来。
她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到了今天,有幸运的成分,可更多是努力的结果。
每个人汲取能量的方式不一样,不知道哪个点就会鼓励你继续往前看。
曾经纪初语苦口婆心的跟孙雅真讲了很多的道理,其实道理每个人都明白,可是明白不代表你就可以想得开,明白不代表你就可以不再痛苦。
可,这半年,陪着纪初语做复健的这半年,看着她痛的撕心裂肺,痛到身体都在痉挛,痛到她眼泪出来了自己都没有自觉,却在睡梦中依然喃喃自语,我要站起来。
看她因为恢复期无知无觉的尿了床,尿了裤子,那种痛苦和无力,让她头一次崩溃的摔了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甚至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激动的动作伤到,从病床上摔到地上。
那一次摔的重了,脊柱的手术复位差点变形,纪初语被护士用对待精神病人的绷带捆在床上差不多有一个星期,警告她,再这么下去,她不但会永远站不起来,甚至是连她的腿也一并要截肢。
孙雅真不知道纪初语有没有被吓到,因为医生说完后纪初语就那么躺着,面无表情的,没有任何回应。
可是孙雅真必须说,当时她听到医生这话时差点吓到心脏都停摆了,她追出去哭着问医生她姐姐的腿会不会真的被截肢。
医生可能是看她哭的太惨了这才安慰她说,是故意说的严重,其实手术结果是好的。只是,自己都不能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你还能指望谁来爱护你。
那一刻,孙雅真突然就觉得,与纪初语比起来,她最起码能跑能跳。
与旁边病房那位没了双臂的病人相比,她最起码还是正常的,没有少胳膊少腿。
与那位昏迷不醒的植物人相比,她还是可以有自己的思想的。
这世上最难的不是死,最难的是你如何才能坚强的活着。
“你站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叶旭说着要往病房里走,被孙雅真一把拉住,“等会儿再进去。”
“怎么了?”
叶旭往病房里瞅一眼,里面的人趴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你俩吵架了?”
孙雅真摇摇头,“刚刚,电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