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夫拉姆被医师乔纳森抛出窗外。
玻璃随着伊夫拉姆一起坠落,玻璃上,初代团长保护朝圣归来的小孩的绘画也随着伊夫拉姆的骑士之心一起破碎。
这下,骑士们才愕然的发现,眼前的场景不是幻想,不是闹剧,不是隔日就会和解的争吵——那么沉稳的医师都开始愤怒,这足以说明,伊夫拉姆身上出现违背骑士教条的原则性问题。
急促又迟钝的踏步声响起,这是乔纳森在下楼梯,在以往,不管骑士们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害,只要听见这个脚步声,就会心安下来,他们都认为,这个脚步声就是医师对抗亡灵之神奥犹朵拉的战鼓。
伊夫拉姆摔倒了草堆上,一下子摔走了力量和精力,他在草堆上吃痛,缓慢的侧身,之后,除了双肺的一起一伏,他几乎动弹不得。
“不要注视一个背誓者!”乔纳森大喊,“两列!”
圣殿骑士训练有素,如临大敌一般整齐的站成两排。
“开门!”乔纳森喊出了大口大口的唾沫。
骑士团训练有素,总会下意识的服从,服从并不意味着盲目,只有高强度的服从,才能在战斗中获得最强的机动性,这才是零散的千人战队敌不过百人骑士团的原因。
把门推开的两位骑士在推门时才开始了思考,训练长和团长的争吵,只有不听医嘱时才会愤怒的医师对团长的谩骂,还有现在的列队和推门——如果下一个指令是......两位骑士不敢想下去,但是,事情的发展,好像正是向这个方向推进,就像他们正推着的木门——伴随着巨大的阻力的推进着。
“清除!”
两位背对着乔纳森的骑士感觉自己的动作在一瞬间停滞了。
我听见了什么?
清除?
这件事情真的要发生?
在医师的命令下,训练长伯兰特走出,双手恭敬的端着泛黄的素袍。
“清——除——”乔纳森重复了一次,声音更加响亮而漫长。
伊夫拉姆的铠甲和佩剑连接着他的皮肉,他剧痛且绝望着卸下骑士的骄傲。
“不,伯兰特,让我自己来。”伊夫拉姆喘着粗气,制止了前来帮忙的伯兰特,他看见伊夫拉姆吃力的样子一阵心痛。
最后一次,伊夫拉姆拔出了他的佩剑,他凝视了剑柄上圣殿骑士的纹章,上面是漫天的星辰,代表着散布在世界各地的骑士团。
伊夫拉姆吻了吻剑身,郑重的和伯兰特交换了素袍。
而伯兰特端着剑,把它交给了医师乔纳森。
一件事物的功能,归根结底取决于这个事物的持有者,在伊夫拉姆手中,这把誓约之剑是能斩断恶灵,象征着胜利的圣物,在乔纳森手中,它一下就苍老了,锈迹斑斑,是一个勉强能支撑起他身体的拐杖——除非他用这把剑来做手术,否则它永远见不到敌人的血。
誓约之剑,传递到了医师乔纳森手中。
骑士们都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刚从木门前转身的两位骑士慢一拍的重演着两列骑士的表情。
奥纽斯的圣殿骑士团,变更了任职安排,骑士团团长,从狮子心的伊夫拉姆变成了刀伤药膏的乔纳森。
“抬——”医师用咳血的咆哮来掩盖弥漫在喉咙处,想要哭泣的苍茫。
伯兰特拖着一个巨型的木架摔倒两列骑士前。
果然——他们在心里说。
不止如此——他们在心里说。
果然,骑士团更换了一位团长,不止如此,因为,驱逐骑士时,最后一个羞辱性的命令被下达了。
巨型的木架,是背誓骑士终生背负的墓碑。
在两列骑士中央,力大无穷的伊夫拉姆扛起了木架。
“伊夫拉姆!”乔纳森庄严的说着,“你要背负着这个木架,承受拷问,任何认为伊夫拉姆有罪的骑士,都可以捶打这个可恨的背誓者!”
医师双手放上了剑柄,把身体大部分重量都放在这上面。
它的铁锈爬满了剑身,越来越像个拐杖。
“伊夫拉姆接受了马奥琉斯的财产,并把它存为私用。”医师乔纳森念出伊夫拉姆的罪行。
有罪。最前排的两位骑士这样判断。他们在伊夫拉姆的腹部和肋骨处,分别打上了一拳。
“他!用暗中用这笔钱来组建自己的队伍!”
有罪。另外两位骑士在伊夫拉姆脸颊和下巴上用重击回应。
“他!在圣殿之外,有了私生子!”
有罪。伊夫拉姆迎来两个兄弟的膝击和肘击。
“他!甚至在挑拨伯兰特,让兄弟离心!”
罪恶滔天。两位开门的骑士跑了上来,打肿了伊夫拉姆的眼眶。
前任团长颤颤巍巍走到了门口,木架斜横着支着地,他靠着木架残喘。
医师乔纳森虽然见惯了死亡,然而他对于临近死亡的生命一直有些惋惜。
现在负罪的伊夫拉姆,看上去要终生扛着墓碑,寻找救赎的道路,一旦停下,那里就是他的墓地。
乔纳森涌起拯救的本能,然而团长这个新的称谓,压制着他的本能。
那你,乔纳森心痛的想,伊夫拉姆,你扛起团长这个责任时,你又被压制了多少天性?
可能吧,这可能是我最精湛的一次手术,现在没有东西还能压抑住你的心,我为你摘除了名为荣誉的毒瘤。
伯兰特缓步走到了门口,他扶起了伊夫拉姆,握紧了背誓者的手肘,自从成为见习训练长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和伊夫拉姆行兄弟礼。他看着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