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伟大!”诗人的鼻涕流在塞万诃德的肩头,长长的一条,像进入繁殖期时公狗的垂涎。
“我早就听说——”这位诗人有个奇怪的能力,他可以在哭泣时气息衰亡,但是在说话时却比精灵还要流利,“在哀城,被诅咒的居民会换上诗人病,他们郁郁寡欢,为了完成诗中的形象,会忘记纸上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的区别,今天,我终于看到了,你为了完成骑士编年史,真的把自己幻想成了骑士,在骑士沦落为满足私欲的职业时,真的有一位诗人把自己活成了英雄纪元时才存在的人物。”
“我都说了,我没有装,我就是——”
塞万诃德急得把诗人推了出去,诗人跌了出去,在地上坐了个结实,接受又立马弹了回来,再一次拥抱了塞万诃德。
“你愚不可及。”
“我没有你这样的灵魂,我当然愚不可及。”诗人大哭。
“你难以教化。”
“我难以教化。”诗人放开塞万诃德哭泣。
“你不要挡住我的路,我和我的公主要去圣都。”
“我不会挡你的路,但是,如果你不为星落城留下诗歌,我不会放你走,如果你坚持要走——”诗人停止了哭泣,他抓起一把泥土三两下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和鼻涕,“那你就接下我的白手套。”
塞万诃德面对着神情严肃的诗人说,“我知道了,你在三流作家的小说中学习过骑士的行为,但是,你学得太纸面,你以为白手套只是一个概念?你的手上哪有手套?”
诗人看了看手,再一次掩面大哭。
塞万诃德把头盔里面的钱全部倒在地下,“梅菲斯特,抱歉,我没有辨认出他是个疯子,在他身上耽误了好些时间,我们走吧——你,如果你饿了,捡一些足够晚饭的钱,不要拿太多,学会知足,你要知道,有比你更饥饿的仍在星落城艰难的生活。”
“你要走了?”
“我现在就走。”
“以你的才华,骑士!”诗人从花俏的帽子上取下另一支鹅毛笔,塞到塞万诃德手中,“完全可以在今年的比武大会中夺魁!”
“我不需要无用的荣誉。”
“获胜者将成为圣杯骑士团的团员!”
塞万诃德一下子被触动,“他们守护着贤王古斯塔夫的圣杯?屠龙者的圣杯消失好久了。”
“据说有关系,骑士!”诗人握紧了塞万诃德拿住鹅毛笔的左拳,“这就是入场劵,伟大的骑士,有你参加,任何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包括准备了数年的我,我把进场的资格交给你,不过,有个条件——”
塞万诃德还没有询问,诗人就脱口而出,“让我当你的侍从,让我呆在你的身边,聆听你的智慧,让我朽木可雕,教化我,让我开明,鞭打我,让我克己。”
圣杯骑士团,这对于塞万诃德而言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如果赢得比武大会就能加入,那比书本上记录的条件放宽了太多,这样的机会成本让书斋骑士的双眼熠熠生光。
塞万诃德看着梅菲斯特,在收纳侍从之前,这位骑士要听听她的意见。
然而,梅菲斯特,她正用难以形容的眼光注视这两位难以形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