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变得特别灵敏,脚环和脚踝轻微的碰撞让都他感觉如同被裸绞一样的强烈。
在空中快速转动的斧头,成为了一张张变换着位置的定格图案,还有一点很奇怪,在斧头金属面的寒光中,他看到自己面部的表情——和自己内心的平静相比,呈现出一个很大的极端——是一张张狂的脸。
“啊?钥匙?”鼻毛人打着结巴,不解的在问,“我们住在树屋上,连锁都没有,不需要钥匙啊。”
伊利亚稳稳接住了斧头,语气平稳的在说:“哦,是这样?”
鼻毛人面露惧色,“对啊,这个,没有钥匙,对你的困扰很大?”
“没什么。”伊利亚舒展笑容的同时,偶然得到的观察力也迟钝下来,鼻毛人窘迫又防备的表情融入了黑暗。
“开始吧。”伊利亚的话就像坚冰刺向了鼻毛人的脊椎使他一个冷颤,“开始?开始什么?对了,我们开始,开始干活,今天可有得忙的了。团长的一个突发奇想,我们就要忙很久。”
伊利亚听得出来,鼻毛人在用多言多语掩饰着不安,他让开了斧头,做了个请的姿势,鼻毛人出神了三个呼吸那么久才反应过来,“哦,对了。”他拍了拍脑袋,“我们今晚有得忙,梣树,榆树,还有橡树,团长要很多。”
鼻毛人拿着斧头就往最近的树木砍去,木屑烦恼的飞舞,扑打着鼻毛人心烦意乱的脸。
“喂。”伊利亚叫到。
“别愣着,快帮忙。”鼻毛人热烈的说。
“你砍的是桃木,而且你会不会抬头?你看看,你在砍别人的树屋。”
“哦,你看我。”鼻毛人抬头擦着汗水,气喘吁吁的说,“我太着急完成团长的计划。”
“不知道你在慌张什么。”伊利亚抱怨样的低语,他说完走到了空地,坐在了地上,手掌轻轻按在了地表,感受着深土中庞大而杂乱的根系。
“你去哪?我都说了,今天我们两个人都要累很久,不是让你散步的。”鼻毛人看到伊利亚走开,有些气急败坏。
“梣树的话,西边有几颗。”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伊利亚叹了口气,“不要询问我任何和树相关的问题,照着做就是。”
鼻毛人还想多问几句,伊利亚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梣树的根系很深,虽然不会像飞鸟一样逃跑,但如果我们不过去,它永远不会过来,更不会听话的分成断倒下让我们抱走。”
鼻毛人沉重的呼吸着,鼻毛如水草一样细腻的摇摆,“有些道理,我们走,现在就走。”
伊利亚走在前方带路,他心思成网,听着后方的脚步声,判断着距离,他想这个完全不了解黑夜和树木的人如果突然冲过来对他发动攻击,应该能够躲过。
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伊利亚加快了脚步,物色着能藏住身躯的树木,方便等鼻毛人更进几步后和他并肩行走,这样,如果他真的要发动类似对私生子那样的突袭,自己也不会用全无防备的背去面对对手,无端端的延长反映时间。
很奇怪的,当伊利亚心中泛起这个念头,他又感觉到从脚踝处盘绕而生的紧迫感,象征着被沙特阿卡承认的战士脚环像藤蔓攀爬着,从脚踝处破皮探头,绕住了裤腿,停留在了后腰。
这下子,伊利亚才在震惊中焕然大悟,这个紧迫的缠绕感不是劳累和虚弱带来的幻觉,脚环上雕刻的海蛇,在此刻分享了自己的生命,用一双蛇的眼睛,注视着来自背后的动态——一个红色的人在亦步亦趋。
“到了。”伊利亚摸着树木,感受着它身上薄弱的位置,“从这里开始砍。”
“好的,你让开,我们站两边,一人挥一次,这样快些。”
木屑飞溅,像是大地的浪花。
“如果没有我——”伊利亚挥着斧问,“你打算怎么找团长指定的木材?”
“我就没有打算找,我原本的打算是胡乱砍一批,在层层叠叠堆在一起,最后给团长说,找不到他要的,这是我用尽全力找到的最好的木头——谁能保证里面没有几颗歪打正着的正确木头呢?”鼻毛人在干活儿时全神贯注,丝毫感受不到他随时都会出现的杀意,“团长在一次远航归来后,颁布很多条命令,比我剪不完的鼻毛还要多,其中就指定了要大量这几种树木的木材。”
“为什么?”
“他被奥诺玛默罢免之后,发誓成为罗德的守卫,保护罗德,不是保护罗德的领主。”
伊利亚看了看他,用眼神告诉这人——说话的同时不要忘记干活。
“其实他是被迫远航,奥诺玛默要他偿还猫爪岛被掠夺的损失,否则会永远剥夺他的头衔。其实在我看来,猫爪岛钱财的损失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奥诺玛默最喜爱的安蒂缇娜也被带走了。”
“安蒂缇娜?强盾艾塞斯坦的女儿?”
“就是她。”鼻毛人又是沉重的一砍,并且沉重的砍偏了,树木上多了一条崭新但却对砍倒树木全然无用的痕迹。“不过,团长是这样告诉我们的,他不是去找安蒂缇娜,是去找带走她的男人,这个男人可以攻破罗德城看似固若金汤的城墙。他向我们筹集了八磅,天啊,女神在上,八磅白银,带上了自己的八磅黄金就出发了,我开始还担心他会是卷钱后远走高飞。”
“猫爪岛?”
“那是三兄妹的岛的别称,”鼻毛人解释到,“他们的岛在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