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的敲船声没有因为万骑长的拔剑而怯懦,幸阅是,也没有因此而加剧。
因为这个有节奏的拍打声在长时间里都保持匀速,并不凌乱,这让我猜测,船下的生物只有一只。
“海怪?”我问万骑长。
“不是鱼。”万骑长为我排除了一个选项。
“不是鱼的海怪,准备毁我们的船?”
“要毁早毁了。”
“它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更需要在意自己的死活,不是海怪的行为动机。”万骑长的教诲总是正确而无用。
我感觉到,这个敲击声不是在船上通身乱拍,只作用在一处,力度持续且稳定,比起想要毁灭我们的船,更像是像一个怪脾气的老头要叩开另一个怪脾气老头的门。
史官的心思没那么多的疑虑,我在猜想,没准是一个一根筋的海怪想要换口气。
“喂——”我双手撑着船,对着海怪敲打的地方大吼,“你只用再潜游三下,就可以把头探出水面了,现在你上面的,不是坚硬的海,是木头筑的船。”
海怪会人类的语言吗?我在船上果然没有在大陆上多智。
碰巧的是,海怪体会到了我的善意,砰砰的敲打声真的停了。
“现在没东西会掀翻我们的船了,”我的表情可能有些揶揄,“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考虑怎么尽快靠岸了吧,我有个不错的想法,我们先靠岸,至于孤岛沙特阿卡,我们之后在考虑,怎样?”
“如果有风浪,我们的船依然会翻。”万骑长的蔷薇之剑还是没有入鞘,我看他这副架势,好像是想要把大海劈开,让我们从海底行走两万步。
“真是智慧的提醒啊。”我由衷的赞美着万骑长。
“啊——”我痛苦的叫痛。
我撑在船上的手被钉穿。
“万骑长!救我!海怪用它的鬃毛在攻击我。”
“保持不动,”万骑长看了情况之后冷峻的,“它如果拔下鬃毛,船会漏水。”
“可是我的手!被钉住了!”
“从下往下的穿刺,也叫钉住?我看了,这只善良海怪的鬃毛上没有倒刺。”
我把手拔了出来,用拇指按住了这块不大不的ròu_dòng,对于战士而言,这点刺伤确实算不上痛,怎么慌张成这样啊,我有些惭愧的想。
我对着万骑长尴尬又示好的笑了笑,“你的冷静让我钦佩。”
对于一个没有表情的银铠甲,我觉得他应该识别不出我神色中的难堪,至少放在目前的场景下,对我来是件好事。
砰砰——砰砰——砰砰——
敲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每两声之后,就是一声果断的鬃毛穿透声。
“我都了,你要换气,就多游一下,我们的船又没有大到占领了整片海!你是不是想在我们的船上做一道门,打开门换气?我告诉你,如果你听话,你多游一下,就一下,你早就可以呼吸到新鲜的海风。”
万骑长按住了我的嘴,把我往船后推。
“徒劳。”万骑长半跪在船上,审视起海怪的鬃毛,“同样是人类,你也无法听懂外域的语言,而现在的你却在和海怪讲道理。”
“我——我赞同你的观点。”
“硬如钢铁。排列有致。”万骑长在逐根检测之后这么评价。
我不想在被批评或者纠正,了一声长长的“嗯——”来赞同万骑长的观察。
“我们的祈祷有效了,阿斯灵。”
“就像高山之外还有山,神灵的头顶有白云一样,我们在思想的层面上,在孤船中找到了孤岛,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船上的这几根鬃毛就是孤岛?感谢奥多,我们找到了孤岛。”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个海怪可以把我们带上孤岛。”
“善良的海怪。”
“准确的来讲,我猜测是海蛇。”
好吧,在某些方面,万骑长是比史官还要话痨的一个群体,只不过我是炫技,是恨不得把所有看过的书都悬挂在身上当铠甲用,秘银骑士是非常单纯的进行论述。
万骑长在为我讲解,为什么他认为船下的海怪其实是海蛇的原因:
沙特阿卡饶图腾是一只漆黑的海蛇,具体的原因似乎是他们的神奥多是由蛇鳞得到神格,而在童谣的记录知—尽管童谣是只有孩才愿意选择相信的,但是秘银骑士把童谣视为隐秘的历史——在童谣中,拥有漆黑之蛇的神灵只有一位,亡灵之神,奥犹朵拉。秘银骑士对沙特阿卡人向往死亡的心性就是通过这个故事来推断的,毕竟他们的神灵,是通过死亡受肉。
“所以呢?”我问万骑长。
“这是蛇鳞,一条海蛇稳稳的贴住了我们的船,它会在海中穿行,把我们带向孤岛。”
“它如果深潜下去怎么办?”
“不会。”
“伟大的自信。只要我们坚信海蛇能体谅我们两人都不会游泳,是不是。”
“不是,是因为我们唱起的歌谣——”万骑长没有念诵歌词,他不感觉害羞的重新唱了起来,“当我还年少时,妈妈就告诉我,我会拥有战船,多更多,巨船在风浪,如飞过——听懂了吗?在风浪,深海下不会有风浪。”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在唱完歌之后立即语气平和的话。
“糟了!”万骑长语气急促,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大惊失色的话。
“快点!”万骑长催促着我,忘记了把蔷薇之剑入鞘。
你在慌什么啊。我在心中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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