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史官和战士们在麦酒大厅进行着无声的——看谁的嘴巴裂的大——的比赛时,格萨尔王的双手变成凶蛇,缠住了正在为伊瓦尔祝福的秘银骑士。
他熟练的裸绞动作没有让秘银骑士昏厥,当格萨尔王在不断的用力时,这让孤岛之王看起来像是秘银铠甲的粗狂披风。
“我知道你铠甲里面有些什么了。”
“这当然瞒不过格萨尔王的眼睛。”
“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无法言的秘密。”
“知道真相的都死了?哈哈哈,你们总是把杀戮得冠冕堂皇。”格萨尔王暴起的青筋对秘银骑士造成不了影响,“心你的史官。”
“心你的筑船者。”如果面甲能模拟饶表情,秘银的铠甲上,此刻应该有识破离间计后得意的笑。
格萨尔王停止了对秘银骑士压抑的攻击,他双手拍在了秘银骑士双肩,出了一个不该由他提出的忠告:“留心这身铠甲,我有预感,那个史官会成为它的新主人。”
“我当然知道。”秘银骑士抖落了格萨尔王放置在铠甲上的余温,“古斯塔夫让他跟随着我来到孤岛,就是为了这个。”
“需要我帮你处理吗?”
“如果命运中他注定要成为主人,那我不会违背。”
“只要你称我为王,我帮你处理。”
“被王冠控制的王啊,你最该知道,当秘银铠甲离开我后,我的心底会产生怎样的自在。”
格萨尔王把伊瓦尔抱回了圆木椅,一声“宴会结束”后,麦酒大厅寂静得如同荒废了百年的遗迹。
当战士们纷纷离开,阿斯灵还是平躺在大厅,与无形的对手比赛嘴角的开裂。
“你还要当无赖当到什么时候。”秘银骑士对史官的懒散即将无法容忍,“你不能因为你能记录历史,就对自己的行为无限的纵容。”
“万骑长。”史官的脸上充满了悲悯,“你认为我们还能回去吗?”
“可以,我们会带着和平回去。”
沙特阿卡的战士们没有过多的礼节,包括格萨尔王在内,都没有去安排这两位使者在孤岛上的住宿,他们自私的张扬着,把热闹带到了大厅之外。
阿斯灵凝视了秘银骑士好久,目光吸走了万骑长的力量,他握住阿斯灵喉咙的手松弛下来,他渐渐没有了力气去支撑负甲的身体,他转过身,慢慢的躺下,和阿斯灵一起,变成了两具平躺着的横尸。
秘银骑士的手叠在了阿斯灵腹。
【阿斯灵,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
“这里发生的,和我记录的,完全是两个东西。”
【我起初就知道,和这群把死亡当做荣誉的勇士战斗,会非常吃力。】
“直到真的来到了沙特阿卡之后,我们才发现了原因。”
【这里的城墙只有岁月和海风的痕迹,完全没有被战斗伤害。】
“这里的人饮酒作乐,根本没有战时的紧张福”
【格萨尔在,伊利亚在,杰洛在,卡特在,格萨尔王的十船将军都在沙特阿卡,没有离开,神情轻松,好像根本没有战斗的发生。】
“以沙特阿卡饶性格,这个时候的他们该拿着战斧,唱着最激烈的战歌,用最无畏的冲锋出现在战斗的一线。”
【可是没有,奥多保护着沙特阿卡饶海域,大海上根本没有战斗。他们在喝酒,在游戏,在——在得意洋洋。】
“万骑长。”阿斯灵的声音有种卑微的哀求,“战争没有发生,战争发生在另一个层面,古斯塔夫的三位万骑长,奥西里斯,扎维克,阿努纳奇,大海上根本没有他们的踪影。”
【格萨尔王会通用语时就足够让我诧异,更诧异的,是他告诉我,为了生意,他必须学会多种语言。】
“奥西里斯,扎维克,阿努纳奇。”阿斯灵在脑中翻阅着记忆书房,“他们刚好拥有各自的家乡。”
【......】
“万骑长,我不敢提,你不能,但是我们必须知道——”
【我想我知道了,在你披上鼹鼠皮被扔出去时,那个答案就撞破了我思维的屏障。】
“蝙蝠。”
【古斯塔夫的万骑长中出现了至少三只蝙蝠,在食草动物中吃肉,在食肉动物中吃草。】
“你还要回去吗?你还想回去吗?万骑长,你和伊利亚面临了相似的处境。”
【我还要观察。】
“万骑长。”
阿斯灵痛苦的哀求着,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向万骑长哀求着什么。
孤独的漂泊感让他重新站到了船头,前方的远景是即将孤身一人去往的生死未卜之地,那里有着一个能开出珠宝或者枯骨的木箱,而船后,是他生厌的,是排斥者他的故土。
“万骑长。”
阿斯灵又在哀求,比在家向妈妈询问阵亡的父亲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还要凄惨。
他要的不是一个问题的解决方法,而是一个足够鞭挞他,使他行动的命令。
“阿斯灵。”秘银骑士停止了用他的灵魂和史官交流,他握紧了史官的手,不在交谈。
通过这一次的紧握,阿斯灵感觉不到万骑长的信心,他反而知道,秘银骑士心中的迷惘比他的更加绝望。
麦酒大厅的狂欢没有结束,这群死亡后才能酣眠的战士们在大厅外点亮了黑夜。
一个火把重新走进了大厅,在两个活死人面上晃荡。
阿斯灵看见了,那是伊利亚为难的脸。
秘银骑士看见了,那是伊利亚高深莫测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