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戒岩上,维塞克开始了他的审判:
“自从神灵奥多回应了沙特阿卡的祈求,我们在贫瘠的土地上终于收获了绿色的希望,我们的白牛侍卫每一个人无不是忠诚的守护在田地中,守护着沙特阿卡即将来到的繁荣。
“但是,我很愤怒,很震惊的看到了今天发生的一幕,就在绿种刚刚播下的今天,我们三位神圣的白牛侍卫玩忽职守,离开了他们神圣的位置,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一个事情,我们的绿种被盗走了!”
广场下的沙特阿卡人一阵惊呼。
“是谁!”
“杀了他!”
“抓住他,让他交还我们的绿种!”
“而绿种的偷盗者!”戒岩上的维塞克如今就算是大腹便便,仅有一线尚存的尊严也让他在这个时候充满了权威感,“这位偷盗者就是白牛侍卫中的一员!
“各位不用再去寻找他了!在绿种被偷盗时,绿种的下落就已经被知晓!”
维塞克在说完这句话后,文兰的两个部下,就拖着脑后崩开,生长出一颗小树的白牛侍卫来到了人群中。
他们把白牛侍卫扔到了人群之中,而文兰正虔诚的望着戒岩,认真的听着维塞克接下来还要说的话。
“这个人!”维塞克本来想用曾经惯用的办法,居高临下的用戒杖直指着侍卫,可是在他刚想抬起戒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倾斜,于是改成用胖乎乎的手指愤怒的指着脑袋上开出了树木的侍卫,乱颤的肥肉因为情绪太过用力,遮挡了眼睛与容貌,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个人就因为出过一次海,进行过一次微不足道的掠夺,就见异思迁,看到过大陆的建筑,吃过大陆的美酒,就把对奥多的崇拜抛在了脑后,开始信仰着大陆的神灵!
“他开始不追求通过最勇敢的阵亡,来进入神灵奥多的宫殿,他追求起了在凡尘的永生,他额头上纹上的生命之树,不是对沙特阿卡的崇拜,是对自己生命的追求,他一心一意的逃避战斗,只追求这副身体可以无止境苟活!
“也因此!”
维塞克在戒岩上威风八遍,下面有十船,有格萨尔王,有来自大陆的秘银万骑长,在文兰没有给他规定的说辞之后,他感觉重新回到了曾经君临一切的姿态。
“也因此,这个不愿意战斗的沙特阿卡人,他把对永生的追求寄托在了绿种身上,他吞掉了这颗能给整个孤岛希望的种子,以为能够给ròu_tǐ带来和大树同等的寿命。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这颗种子的能量是来自于神灵奥多,他一个卑微的肉身怎么可以消化,就这样,这颗种子的能量被一个无能者吞噬,你们看!”
戒岩上的维塞克打落了一侧的火把,文兰的两个部下一人高举着脑袋长树的侍卫,一人在侍卫身边支着火把,两个人在人群中悠悠荡荡,保证每个人都能看到吞噬绿种者的下场。
沙特阿卡的战士在愤怒的大吼中,没有一个人敢对这样的生命做出多余的打扰,他们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头上能有着这么清晰的四季。
这个人还在秘银的诺兰身前停留了一会儿。
“等等。”正当文兰的部下想要离去时,诺兰叫住了这两个人。
他对维塞克在戒岩上的话很是在意,秘银的万骑长甚至认为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他通过骨骼的形态确定这个侍卫的年纪不大,一个年轻人在见识过大陆的文明后,开始了向往大陆?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
秘银的诺兰,他的思索被打断,因为这个时候年轻人的头顶迎来了葱葱郁郁的夏天,他的身躯飞快的消瘦下来,让起初扛着他行走的战士此时能够但只手托着他走。
白牛侍卫的死状越来越难看,他的嘴唇萎缩成了鼻子下面的一层皮,牙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变黑,萎缩,然后他口腔中的牙齿就像成熟的苹果一样丰收般的落地。
可是与之相反的,他头上的小树,墨绿淋漓,任何一个没有望到过生命之树顶端的人,此刻只要认真看着这个诡异的景象,都会知道这颗真实的树木的全貌。
单手拖着白牛侍卫的战士通过手感发现他的骨骼正在老化,有一种隐隐的脆响,于是重新改成了双手承托。
“好了。”在一旁的文兰叮嘱着,“差不多都看见了,放到戒岩下。”
一路秋叶散落一地,如果之前的盛夏之树可以爆发出夏天的烈日,这个时候他头上的秋叶就已经结霜,而且先行下落的秋叶,也在空中飘荡着悲寂和寥落。
最后,这两个战士把已经分不出是人还是树的白牛侍卫放在了岩石下,他的十指已经奇长无比,是十根达到了膝盖的根须,眼睛中突出的树瘤暴凸得像蜗牛巨大的触角,上面还讽刺一般,生动的刻画着讽刺他人的表情。
他头上的树木在一阵强风之后,“崩”的一声和脑袋分离,一人一树都一起迎来了过不去的严冬。
“绿种的力量全部耗尽了。”格萨尔王在人群中压低声音说。
战士的猛吼永远敌不过王者的轻语,因为任何一个王,都可以让声音改变风的方向,传播到每个人的耳朵中。
“绿种的力量消失,绿种的力量消失了......”在无数这样的重复传播之后,最终这句话改变成了“贫瘠和严冬会降临在沙特阿卡。”
“无尽的贫瘠和严冬会降临在沙特阿卡。”
维塞克听见了战士们的议论,他认为需要稳定孤岛人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