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外,可见的营火不是那么孤独。
和阿斯灵想象中那种只剩万骑长札维克和他的副将的那种寂寥和不甘不同,仅从林的缝隙中窥探,都可以猜到外面有充足的乒力和严密且有条不紊的布阵。
阿斯灵知道多智的札维克和秘银的诺兰的不合,以诺兰的性格,他和所有的万骑长都不合——包括伊南娜。
史官的希望总是破灭,然而但凡他担心会发生的事情没有哪一次不会发生,他知道,在走出了森林,和札维克的队伍汇合后,这个万骑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刁难他,说不定——既然想到了这一层,就是一定了,一定还会在搜身之后占有他的绿种。
阿斯灵很不甘,一直以来他以为逆来顺受就能生存下去的宗旨让他感到耻辱,如今一切让他得以苟活的方式都是耻辱,他在不甘中愤愤的盯着绿种,它在经过肉林与森林的过渡区域后,来到了几乎就是人类干枯之后变成的森林,阿斯灵在脑中的史书中给它取名尸林。
当走过了尸林,绿种此时的光芒和在任何区域相比都暗淡了很多,淡得会让人误以为它丢失了遏制森林扭曲的功能。
这片森林非常安全,树木高大而挺拔的生长着,有着吸引人在两颗树之间挂上吊床的悠闲感,完全是一个美丽的陷进——又有那一个陷进在外表上是不美丽的呢?
手中的绿种快要被捏进了掌中,阿斯灵在构想出中的虚幻的折磨中越想越愤怒,我不会让你们总是剥夺我的东西,在史官发出这样的誓言后,他不顾后果的吞下了绿种。
与预期的完全相反,入喉后它没有产生一点难哽的感觉,如美玉滑冰一般,毫无阻拦的进入了胃袋。
阿斯灵解开衣服,仔细凝视着肚子,没有发出萤萤的绿光,又看了看手,同样没有变得更加纤长,虽然他的手指一直因为病态的长度而成为诟病。
好吧,阿斯灵在自我解释,也许是因为身上没有木性,所以不被影响,不过这段时间可能得需要注意饮食了,尤其要注意观察排便。
即将走出扭曲之森的阿斯灵摸了一把脸,换上了在大陆上懦弱又无赖的史官脸庞,他在原地跳了两跳,狠下心来崴了左脚,然后才一面大吼,一面坡脚的跑了出去。
“啊啊啊啊,救命啊,札维克,救命啊!”阿斯灵在冲出森林的那一刻把自己摔了出去,险些撞掉正在烹饪晚餐的锅。
“救命,救命,救命啊!”格萨尔王赠给阿斯灵的那件兽袍被篝火引燃,他拼命的拍打火焰,在地上滚动。
火势在衣服上燃烧得并不强烈,阿斯灵很快就把火焰扑灭了,他发现在回到大陆史官的这一角色时,一切行为都变得自然,另一个在沙特阿卡被染上了血性的阿斯灵则在史官的心灵之后,在胸前抱着双手,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像一个创作者在审视创作出的角色。
“沙特阿卡人!”
“快来!沙特阿卡人来了!”
“拿出武器!沙特阿卡人进攻了!”
“呜——呜呜——”号角长鸣。
大陆的战士在阿斯灵跑出森林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警备,这一身兽袍,满身污浊和臭气的男人,太明显了,是沙特阿卡的海盗!
一群人把阿斯灵团团围住,一面盾牌,一排长矛,几个木桶上,弓手已经把箭矢对准了阿斯灵。
看来准备的示弱根本不管作用,沙特阿卡人的恐惧让大陆的战士非常谨慎,对于一个穿了岛民衣服的我,他们准备了......十,二十,二十三个人!
阿斯灵高高的举着双手,跪在的地上,痛哭着泪涕的说:“是我,我是阿斯灵,第十三位万骑长,秘银的诺兰的史官,我要见札维克。”
前排举盾的战士们顽固的不动,盾间挺举着的长矛有一两个缩回又伸出,只有站在木桶上的三个弓手首先把弓弦放松,弓箭入袋。
“是我啊,阿斯灵,史官。历史的记录者,伪装的解剖者,真相与知识的信徒,传递与思辨的笔墨战士。史官,阿斯灵!”
木桶上的弓手嫌弃的看着眼前的队伍,“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见过海民会说这么流畅的大陆通用语?你们没听见他最后的那串话?沙特阿卡的海盗会说这么高级的词汇?”
战士们将信将疑的解散了队伍。
果然,阿斯灵算是了解了为什么弓手可以不够强壮也能入伍的原因,弓手永远都是战场上最机敏,最识大局的乒种。这也是在扭曲之森的铁山中,没有看见箭头的原因。
活该你们死得早,活该你们死得快,活该你们死无完尸还无处安葬,阿斯灵看着还在对他防备不已的眼神在心中暗骂。
阿斯灵看见,一个弓手在队伍解除了戒备之后就进入了帐篷,他和副官一前一后走出来时,就知道副官一定会找他询问事宜,果然的,副官的眼神随着弓手的手指寻觅到了阿斯灵,不得不说,这个副官的眼睛比夜猫还要敏锐,随时透露着机灵。
弓手走向了阿斯灵,一把把史官从地上搀扶起来,“幕僚长勒庞要见你。”
阿斯灵点走,一瘸一拐向帐篷走去。
“一路辛苦。”进入帐篷后,幕僚长勒庞自然的闭上了帐布,他为阿斯灵参上了一杯葡萄酒,“我还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史官。”
“我也很高兴能够见到你,”阿斯灵唯唯诺诺的喝了一口酒后继续说,“我还以为必死无疑。”
“既然你在这,那——诺兰是不是也